第三百八十八章 茶温书页黄
她吃了点东西，没打开手机，也没有回复任何人的消息。
她现在不再对“及时回应”感到义务感。
有些事不回，不是不在意，而是她知道，自己此刻在过的生活才更重要。
午后她去了画廊，没有提前通知。
陈蔚看到她的时候正带着几个学生讲解布局，看到她出现，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收了口中的话，只对众人说：“你们先自行参观，我晚点再来讲！”
他走过来，语气没变，轻轻地说：“你今天打算待一会儿吗？”
“嗯！”
“画的都还满意？”
“都挂得很好！”
“你知道你现在画的东西，别人都说‘像生活本身伸出的一小截角落’！”
“那挺好的！”
她走在展厅里，边看边走。
有几个观众站在《桌面·十二点》的画前讨论，说看见那只没喝完的杯子就想起某个午后，也有人看着那张《开了一半的窗帘》说，像是在等一场风又像是刚送走一个人。
她听着，没有出声。
她知道，大家都在用各自的记忆对号入座，而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们对了”来确认“我画得够好”。
她停在最后一幅画前，那张叫《椅子之侧》。
画面里是一张椅子，一只折起的围巾挂在椅背上，阳光打在椅子一侧，地面光斑分明，椅子正对着窗，但窗外没有风景。
她在背后写了一句话，画廊这次贴了出来。
【不是我等你回来，而是我终于不再怕一个人坐着！】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
她知道，自己的画已经代她说完了所有。
晚上她走回家，路过那条她和林西常去的夜市街。
摊位都还在，小贩的吆喝声、油烟味、灯光，还有那家老豆花铺门口斑驳的白墙，墙上还贴着她曾画过的那张城市地图，已经褪色一半。
她站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是林西。
【你今天出现在画廊的时候，有人偷偷拍你发了朋友圈！】
她回：
【拍就拍吧，我不遮了！】
林西隔了几秒：
【那你愿不愿意见他们？】
她没问“谁”。
她只是回了一句：
【不避开，也不刻意靠近！】
她关了手机，坐在路边小店里点了一份汤面，一边吃一边看街上的人走来走去。
生活就是这样。
来来去去，停停走走，谁都不为谁而活，谁也不需要谁撑住全部。
她吃到一半时，雨又落了。
但她没有起身。
她继续吃完面，擦了嘴，走出去的时候，风已经轻下来。
她没有撑伞，任由雨点一点点落在肩上、衣袖上、发梢边。
她轻轻说了句：
“这样也挺好！”
她回家，脱下湿衣，洗了手，把茶泡上，坐下，写了一段话贴在画室门口：
【我回来不是为了旧人，也不是为了解释什么。
我回来是因为我知道，我可以在这里过日子。
就我一个人，也可以！】
她贴好，坐下。
屋外的雨敲着窗，茶水一点点温热，生活安安稳稳地走到了今天。
她画了一张空碗，碗在桌子正中央，旁边什么也没有。
她写：
【我吃完了。
不等你来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