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灯下无旁人
她开始习惯在醒来和起身之间，给自己留一点“无目的地存在”的缝隙。
她在这缝隙里，听着风声，看着光一点点改变角度，然后再坐起来。
烧水、泡茶，收拾厨房台面，用抹布擦去昨天留在灶台上的一点水渍。
她做这些事时，不看手机，也不听歌，只是听水龙头落下的水声和脚步在木地板上踩出的节奏。
那种安静，不是一种“空”，而是一种“刚刚好”。
她吃了早饭，一碗汤面，没放油，只加了葱末和一颗煮蛋。
吃完，她洗了碗，擦干手，走进阳台，把花盆搬出来一排一排地摆好。
她把枯掉的一些叶剪了，把新长的嫩芽轻轻地抚顺，像在摸一只不太亲人的猫。
风从阳台口灌进来，吹得她的袖口扬起来，她没理，只是蹲在地上，把一颗摇摇欲坠的黄豆苗重新埋进土里。
她现在越来越相信：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长得快，才算活着。
有些活，是长得慢，是挪得稳，是你明知道它可能枯，也还是愿意给它一点点水。
她写下今天的第一句：
【今天风挺大，吹翻了我阳台上的一盆花，我蹲下来重新种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其实我也是被风吹倒过很多次的人。
只不过现在我知道怎么自己种回来！】
午后她去了林西新开的工作室。
林西比她小两岁，是她最久的朋友之一，从大学时候就在她身边。
林西前些年做过很多事，插画、视频、活动、甚至还跟人合伙做过一段短剧剧本，但都没有坚持太久。
不是不努力，只是太容易卷入别人的节奏。
后来她停下来，租了一间小工作室，不再写给别人看，而是开始一点点修自己的项目。
徐盛听去的时候，林西正窝在沙发上看排版图稿，一头乱发，袜子掉了一半，一只拖鞋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我今天没有咖啡！”林西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只有泡腾片，你要不要来一杯假装是鸡尾酒的维c？”
“可以！”她笑了笑，把包放下：“我今天也不想太清醒！”
林西拿着玻璃杯晃来晃去，把泡腾片丢进去，杯里噼里啪啦一阵响，她递过去的时候，杯底的颜色像一块刚融化的蜜糖。
“我前几天听陈桉说……”林西开口，语气轻描淡写：“陆聿白好像真的要调走了！”
徐盛听没接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水，杯壁很凉，舌尖也跟着麻了一下。
林西见她没表情，顿了顿，又小声补一句：“他说走之前不会再去找你了！”
“嗯！”她把杯子放下：“挺好的！”
“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林西偏着头问：“就算没有什么结局，他还是……这么多年里唯一真的在努力回头的人！”
“我也努力过！”她平静地说：“只是我那时候努力的时候，他没在！”
林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靠在沙发上，低声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你身边待久了，也会想，爱一个人是不是最后就得变成这样—不说话，不找，不要结果！”
“不是不想要！”她看着窗外：“是我终于明白，结果不是我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