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你不说我懂
“所以他没留下！”
“你是不是还是不肯给他一个结局？”
“他来得太晚了！”她说。
“而我，已经不需要结局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极静，像是一个终于从风暴中走出来的人，在重新确认自己的站位。
她现在知道，她站在光里，是因为自己够明亮，而不是因为谁替她点了灯。
她不回头，也不等她们。
但她记得所有人站过的地方。
而那些地方，她已经亲手，一一画进了自己的途中。
第二天下午，徐盛听坐上了开往母校所在城市的动车，身边只带了一个不大的画包和随身笔记本。
她穿了件灰色风衣，头发随意束着，一只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音乐放得很轻，是一首慢节奏的纯器乐。
窗外风景缓缓退去，她目光望着车窗上的倒影，眼神没太多焦距。
那些熟悉的、疏远的、逐渐清晰又逐渐模糊的记忆，就像这窗外的山和树，从她眼前略过，留下光影交错。
她没通知林西自己动身，也没告诉任何人这趟行程包括了一场刻意的独行。
她只是想提前一天回去—走一遍那条校园里她曾躲雨、熬夜、画画、哭泣过的路，确认自己是否真的稳住了所有裂缝。
抵达的那一刻，天刚开始落下细雨，是春天特有的那种干净雨丝，不冷不急，但落在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潮。
她打车到了学校后门，那条旧街如今依旧没变太多。
街边文具店还在，门口贴着的海报换成了新的品牌广告，香肠摊挪了一个角落，但飘来的味道仍旧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晚上八点画完画，丁砚之默默地站在教室门口，问她。
“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她回头看他一眼，笑了。
“你是不是又只吃五块钱的烤肠？”
他低头笑了一下，不接话。
她走到校门口停了很久。
教学楼楼梯上的水渍还未干，一道一道，像是被无数脚步踩过的痕迹。
她走上去，找到原来的画室，推门进去时，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靠窗的桌上散着几张翻开的草稿。
她坐在那个旧位子前，手放在桌沿，眼神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正在抽新芽，枝条在风里晃着，一些落叶还贴在窗框边缘。
她闭上眼，在风声里仿佛又听见当年丁砚之的声音，在她背后轻轻说：
“这张画你用了太多深色，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你线条抖得厉害！”
“你观察得还挺细！”
“我一直都在看！”
她睁开眼，眼前的光忽然变得暖了一些。
坐了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本子，开始写讲稿，不是那种正式的讲座用稿，而是她想留给学生的一些关于画和生活之间关系的体会。
她写道：
【你画下的不是图案，是你愿意重复看一遍的那段经历。
哪怕它很疼，你也会用线条慢慢缝好它！】
【别画你不愿意面对的东西，除非你准备好它会一直在你面前！】
【我曾画过一个不敢靠近的人，后来他离开了，我把那张画剪掉了。
再后来我又重新画了一遍，把他留在光里，让他不必靠近！】
她写到这里停下，手指轻轻摩挲纸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