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梦醒后更寂静
“他站得太久，站成了我心里一盏灯。
我偶尔会回头看一眼，但我知道我不会再走过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从他那里学会了怎么一个人走！”她低头笑了一下。
“也从你这里学会了，怎么一个人走的时候不再怕！”
他看着她，没有再追问。
“其实我没想过我还有机会等你！”他轻声说。
“我本以为我只能一直站在你画外！”
“我以为你会走！”
“我一直想走！”他顿了顿。
“可我怕我走了，你就真的不再画我了！”
“你走了我也会画！”她说。
“只是我可能不会再告诉你我画了你！”
他笑了。
“那我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她眼神极柔。
“在我还能回头的时候，你还站在那！”
“你现在会画我了吗？”他问。
“我一直都在画你！”
他一愣，转头看着她。
“你以为我只画你的背影？”她轻声说。
“你在我每张画里。
光线投下去的角度、我避开的那一块阴影、我留白的那个窗格—都是你！”
“你都没说！”
“你从没问！”她看着他。
“你一直都在等我画得更靠近一点！”
“现在你靠近了吗？”
她点头。
“我把你画进光里了！”
他眼眶红了，轻轻偏过头，不让她看见他的情绪。
但她什么都知道。
他咬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
“那你下次，能不能画一张我们一起走在途中？”
她笑了，眼里微光一闪。
“那你得先跟上我的脚步！”
“我会的！”他说。
“我这次不会再慢了！”
天彻底黑下来，走廊的灯光拉长他们的影子，一长一短，交错着投在门口的地板上。
徐盛听坐在病床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闭上眼浅浅地呼吸，心忽然很安。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也不是一个回到从前的选择。
这只是一次她决定不再错过的过程。
一个她终于愿意陪着的人，和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夜晚。
在那些她曾独自走过的途中，她终于拉住了他。
而他，也终于看见了她。
看见了那个他一直在画，却从未真正碰到的她。
现在，她在。
而他，也不必再藏了。
不必再错过了。
他们终于，不必再在彼此的光里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被窗帘细细筛过来，斜斜地洒在病房地板上，浅色的光影交错着，像她画里那些被时间裁剪出来的空白角落。
徐盛听醒得比丁砚之早，站在洗手台前漱口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脸颊那道浅淡的折痕，忽然想到很多年前，有一天她也是这样趴在桌上睡着，被他喊醒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他没笑她，只是伸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说。
“你以后别趴着睡，会不漂亮！”
她那时候没在意，觉得他只是随口一说。
可现在想起来，那一瞬间的动作，她记了一整个青春。
她端着洗好的茶杯回到病房时，丁砚之已经醒了，靠着床头，眼里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睡意。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杯子上，眼神轻轻动了一下。
“你早就醒了吧？”她把茶杯递给他。
他接过，低声笑了一下。
“醒了，装睡！”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