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回忆无法归位
“你在的时候，我就不太想醒！”
她没接话，只是转头把病床边的靠垫理了理。
“医生今天下午说要来复查，记得把那几天的数据给他看！”
“你都帮我记着了！”
“你现在眼睛还不能用太多，我帮你看着！”
“那你帮我记着的，是不是就不会忘？”
“我不太会忘！”她顿了顿。
“但我不太会提！”
他看着她，眼里藏着一点沉静的情绪。
“那你还记得我们大学那次外拍吗？在南湾老码头！”
“你第一次忘带颜料盒，我让你用我的！”
“你坐在我斜对面，一只手拿着调色刀，一只手撑着下巴！”
“你那天画得很快！”
“因为我画的是你！”
她轻轻笑了一下，垂下眼。
“我那天其实画了你！”
“我知道！”他笑得很浅。
“你后来没交那张画，我知道你没丢，是你不想让别人看见！”
“我不太喜欢被人看穿！”
“你现在也不喜欢！”
她没说话，指尖绕着茶杯边缘转了一圈。
“但你从来没说过你知道！”
“我怕说了你就不画了！”
“你那时候真的什么都不说！”
“可你看，我现在说了！”
她转头看着他，眼神在那一瞬间轻微地动了一下，没有笑，也没有别的表情。
只是很轻，很缓地说了一句。
“那时候你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不敢靠太近！”他轻声说。
“我知道你心里有人，那人是你画的时候都藏不住的！”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把被子替他往上拉了一点。
“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你们之间的距离！”
“现在你明白了？”
“我明白你不是在等谁弥补！”
“我不是！”她的声音轻下去。
“我只是想不被打扰地站一会儿！”
“你站了很久！”他说。
“我也站了很久！”
她看着他。
“你现在还站着？”
“我还站着，但我不靠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觉得我是在换方式等你！”
她眼神微动，指尖停了一秒。
“你不等了吗？”
“我不是不等！”他垂下眼。
“我只是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站在原地就回头！”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问我现在的答案？”
“我怕我问了，你就离开！”
“那你现在还怕吗？”
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摇头。
“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能看见你，就是已经被允许的靠近！”
她坐下，把手搁在自己膝盖上。
“丁砚之，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不再躲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
“我还是躲，只是不再假装不在！”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病房的风吹得很细，一束光斜斜地打在他眼角那道旧疤上，是他第一次动小手术时留下的。
那天她也在，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
她那时候想了很久，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像现在，他坐在她对面，说了那么多，可她仍然一句也没说出口“我还在意你”。
他懂，她更懂。
情绪这种东西，有时候不说，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说出来会变成一种伤口，一种谁都无法应对的示弱。
她靠在椅背里，闭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