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名
“爸爸。”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的心上，“我想吃……荷包蛋。”
沈志明手中的勺子“哐当”掉在地上，他背过身去，肩膀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砸在灶台上。
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笑着这个笨拙的父亲。
城市的另一端，夏晟和赵书彤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
“沈董发消息来了。”夏晟放下手机，嘴角微微上扬，“说沈临夏今天自己吃了整整一碗饭。”
赵书彤轻轻摇晃着茶杯，茶叶在琥珀色的液体中沉浮：“如果沈志明早点发现她的问题，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但至少，现在还不算太晚。”夏晟握住她的手，“有些路，必须自己走过才知道回头。”
晚风拂过，带来孩童的笑声。
赵书彤望着天边渐变的霞光：“她会好起来的，对吧？”
夏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
深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赵书彤正在整理书架，发现夏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滨江大学学校群里的消息。
【恭喜我校唐小鱼同学荣获省级大学生科技创新竞赛金奖！】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唐小鱼站在领奖台上，双手捧着金灿灿的奖杯，笑容腼腆却明亮。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在一众西装革履的选手中显得格外清新。
赵书彤忍不住微笑，枕头对厨房里的夏晟喊道：“夏晟！唐小鱼拿奖了！”
水声停了，夏晟擦着手走出来，凑近看了眼手机屏幕，眉眼微挑：“省内第一？”
“嗯，我看群里都炸开锅了。”赵书彤把手机还给他，“看来是校长亲自发的通知，说这是学校五年来最好的成绩。”
夏晟滑动屏幕，看到下面一连串的祝贺，其中几条格外醒目：
【听说之前这个名额是沈临夏的？】
【幸好换了人，不然哪来的金奖？】
【唐小鱼真是给咱们学校争光！】
他的手指顿了顿，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又放到了桌上：“她确实很努力。”
赵书彤敏锐地察觉到丈夫语气里的克制，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不高兴吗？”
“怎么会？”夏晟捏住赵书彤作乱的手指，“只是想让沈临夏如果知道这个消息……”
话没说完，但赵书彤懂他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传来落叶沙沙的声响。
“对了。”赵书彤突然想起什么，“唐小鱼会不会来谢谢你？毕竟是你帮她……”
门铃突然响了。
夏晟去开门，赵书彤跟在后面，看到站在门外的唐小鱼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女孩比照片上还要瘦一些，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纸袋，看到他们立刻鞠了一躬：“夏晟学长，赵姐姐，打扰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
“快进来。”赵书彤笑着拉她进屋，“正好泡了茶。”
唐小雨小心翼翼地换好拖鞋，把纸袋放在茶几上：“这是……一点心意，我自己做的点心，希望你们别嫌弃。”
纸袋里是两个精致的礼盒，一盒是抹茶曲奇，另外一盒是桂花糕，香气透过包装纸淡淡的飘出来。
“你自己做的？”赵书彤惊讶地打开盒子，“好厉害！”
唐小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妈妈是开甜品店的，从小跟着学了一点……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夏晟给她倒了杯热茶：“比赛结果看到了？”
提到这个，唐小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嗯！我刚从颁奖现场回来，第一时间就想来谢谢您！”
她突然站起来，对着夏晟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连参赛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拿奖……我真的非常感谢！”
她的动作太突然，差点碰翻茶杯，夏晟眼疾手快的扶住杯子，无奈的说道：“坐下说。”
唐小鱼红着脸坐回去，双手握紧放在膝盖上：“校长说，这个成绩可以保研……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眶却渐渐红了。
赵书彤递给她一张纸巾，温柔的说道：“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不用谢任何人。”
“不，不一样的。”唐小鱼摇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夏晟学长站出来，我可能早就退学了……您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声音哽咽：“被沈临夏欺负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死”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夏晟沉默片刻，接着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的安排，也没有多余的怜悯。就像在陈述一个在简单不过的事实。
唐小鱼抬头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用手擦了擦眼，露出一个笑容：“嗯！所以……我以后会更努力的！”
阳光渐渐西斜，三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
唐小鱼的情绪平复下来，开始讲比赛中的趣事，如何熬夜改方案，答辩的时候如何紧张地忘词，又是如何被评委夸赞创新点独特。
赵书彤听得入神，时不时提问，夏晟则大多时候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点头。
当挂钟指向五点，唐小鱼突然站起来：“啊，我该回去了！还要去店里帮妈妈的忙。”
“我送你。”夏晟拿起车钥匙。
“不用不用！”唐小鱼慌忙摆手，“公交站很近的，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赵书彤，小声的说道：“赵姐姐会不会误会……”
赵书彤噗哧笑出声：“误会什么？你以为我会吃醋？”
唐小鱼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放心吧。”赵书彤揉揉她的头发，“你夏晟学长对谁都是这样，点到为止，绝不多管闲事，除了我。”
她说着冲夏晟眨眨眼，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