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分，餐厅气氛诡异。
宁祉煜的右手缠着新绷带，却固执地用左手给姜枝夹菜。
每当她想自己动手，少年就投来受伤的眼神，仿佛拒绝他的投喂是种残忍的酷刑。
\"张嘴。\"
他举着块糖醋排骨，语气温柔得可怕。
姜枝无奈接受，却在咀嚼时发现全桌人都在盯着他们看。
商时序的直播间弹幕已经刷爆：
【koi今天好恐怖】
【这什么病娇剧情】
【bubble快跑】
\"看什么看？\"
宁祉煜冷眼扫过去，\"没见人喂过饭？\"
沈烬之优雅地切着牛排：\"non, c"est jte e tu es trop tense（不，只是你太激烈了）\"
林景怯生生地递来杯安神茶：\"枝姐喝点热的\"
姜枝道谢接过，却被宁祉煜中途截胡。
少年就着她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然后皱眉：\"太苦。\"
转头对厨房喊，\"加蜂蜜！多糖！\"
\"你\"姜枝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宁祉煜执拗的眼神时咽了回去。
饭后复盘会，宁祉煜反常地安静。
他坐在角落，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戒指盒，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在讲解战术的姜枝。
当她提到tg打野的弱点时，少年的眼神瞬间阴鸷，指节捏得发白。
\"这里。\"
姜枝指向屏幕，\"night习惯在第二次buff刷新时留惩戒，我们可以\"
\"你很了解他啊。\"
宁祉煜突然打断，声音冷得像冰。
会议室瞬间安静。
姜枝的手指僵在半空，屏幕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老吴干咳一声：\"继续。\"
下午的训练赛，宁祉煜更加疯狂。
他的裴擒虎六分钟推上高地，越塔强杀对方打野三次，每次击杀后都在尸体旁回城嘲讽。
当比赛结束，他摘下耳机第一句话就是：\"枝枝，我打得好不好？\"
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如果忽略他眼中病态的执念。
\"很好。\"姜枝轻声回答。
宁祉煜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蹭她的额头：\"那有奖励吗？\"
这个动作引来一阵起哄。
姜枝红着脸推开他：\"晚上再说。\"
少年顿时像得到骨头的比熊，尾巴都要摇上天。
他哼着歌收拾设备，甚至帮林景拎了外设包，反常的好心情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煜哥\"
去餐厅的路上，林景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宁祉煜笑容灿烂：\"好啊，为什么不好？\"
右手却无意识地摸着口袋，\"十九天后就要求婚了，当然好。\"
林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递了颗薄荷糖：\"枝姐喜欢的。\"
晚餐时，宁祉煜更加变本加厉地投喂姜枝。
每喂一口就要问\"好吃吗\"，得到肯定回答就笑得像个孩子。
队员们从一开始的起哄到后来的麻木，只有商时序还在坚持直播：
\"老铁们看好了啊，电竞圈第一病娇的饲养日常\"
姜枝忍无可忍，在桌下轻踢宁祉煜的小腿：\"够了，我自己吃。\"
少年瞬间蔫了，垂头丧气的样子像被抛弃的大狗。
但下一秒，他又振作起来，转而给姜枝剥虾，去壳去线的动作娴熟得像练习过千百遍。
\"给。\"
他将虾肉沾好酱汁递到她唇边，\"你最喜欢的口味。\"
姜枝无奈张嘴，舌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宁祉煜的眼神瞬间暗下来，喉结滚动的声音几乎可闻。
\"咳咳！\"
老吴重重放下筷子，\"注意场合！\"
深夜，姜枝被细微的啜泣声惊醒。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她转头看去，宁祉煜背对着她蜷缩成团，肩膀微微发抖。
少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月光暴露了一切。
姜枝轻轻伸手，触到他湿润的脸颊。
宁祉煜僵住，随即转身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
\"我做噩梦了。\"
他声音闷闷的，\"梦见你不要我了。\"
姜枝心脏揪痛，手指插入他的黑发轻轻安抚：\"睡吧，我在这。\"
宁祉煜抬头，月光下泪痕闪闪发亮：\"答应我，永远不离开。\"
这不是请求，是绝望的乞求。
姜枝没有回答，只是吻了吻他眼尾的泪痣。
这个动作让宁祉煜更加不安，他急切地寻找她的唇，衔住嫩唇，长驱直入，在香甜娇嫩的檀口撷取甜蜜。
吻得又凶又急，像要证明什么。
\"我爱你\"
他在换气的间隙呢喃，\"枝枝，我爱你\"
姜枝回抱住他，感受少年剧烈的心跳。
她知道宁祉煜在害怕什么，正如她清楚自己给不了他未来。
这个认知像把钝刀，缓慢地凌迟着两颗相爱的心。
当宁祉煜终于睡去，姜枝轻轻查看他的右手。
绷带下新增的指甲掐痕触目惊心，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新鲜的粉。
她极轻地吻了吻那些伤痕，泪水无声滑落。
月光渐渐西沉，银辉淡去，夜色愈发深沉，只剩几颗疏星点缀天幕。
宁祉煜在假寐中睫毛颤动，听到姜枝极轻的啜泣却不敢睁眼，他们都在这场爱情里伤痕累累，却谁也不肯先放手。
窗外，一颗流星倏地划过，亮了一瞬，随即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