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对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人摇晃着站起身：“把你送走，还能换取资源，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念安……”，宋惟方抿了抿唇。
“是！”，那人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念安小姐是那福星，而你，是那祸端！
本来，念安小姐是不必受那无妄之灾的，宋惟方，你是个罪人，是你害了她，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宋惟方，你有大气运者相护又如何？除非她是绝对气运者，否则只要你活着，就会害人，害双亲，害妹妹，害挚友，害自己的爱人！”
……
宋惟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再回神时，已经来到了容念安所在的地方。
容念安已经从房间出来了，她靠着墙，看着手中的清幽铃发呆。
“念安”，宋惟方轻轻唤了一声。
“哥”，容念安回过神，抬头时，手下意识握紧了清幽铃：“我在做的，做过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
“念安？”，宋惟方眉心轻蹙：“你怎么了？”
“没什么”，容念安擦了擦眼角的泪：“只是觉得，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残忍的。”
她垂下眼帘，女子刚刚说的话，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是叫容念安吧？容小姐，我很感谢你们灭了古家，也明白你们想救我，可容小姐，你想过没有，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救赎的。
我是被古家的人强行带走的，父母和姐姐为了救回我，上前与其争论，抢夺，最后……最后死在了我的眼前。”
“我已经没有家人，没有牵挂了”，女生抹了把泪：“从那一刻起，我活着，就只是为了复仇。即便因为试药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也没有想过一死了之。
可如今我的仇已然报了，古家上下，灰飞烟灭，容小姐，你觉得，这样的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算我求你了，不要浪费医药和时间在我身上，容小姐，逼想死的人痛苦的活着，何其不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残忍。
折磨。
容念安看着手中的清幽铃：可她学习催眠术的初衷，明明是想救人啊。
……
“噗呲~”，剑尖从身后而来，即便姜溪颜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躲闪，也依旧被剑尖穿胸而过。
那位置距离心脏，不到三寸。
但凡姜溪颜慢一秒，便会被一击毙命。
“咳咳”，她猛然跌倒在地，难以置信的转过了头：“你……为什么……”
那人却是没有丝毫慌乱，拔出了剑：“姜溪颜，其实我挺恨你的。你聪明了一世，唯一愚蠢的一次，便是信我，将后背交给我。”
由于身后之人的偷袭，姜溪颜的灵力输出被迫打断，精心布置的阵法，也在瞬间破碎。
“阿颜！”，这边的动静极大，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时之间，几人都朝这个方向而来。
“都别过来，离开这里”，姜溪颜厉声，话落，又“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嫣红色的，是心血。
“不要……”，姜溪颜唰的坐起身，脸色惨白：“不要！”
她顺手打开了床头的灯，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眶发红，良久，才终于冷静下来：“又想起那一世的事情了。”
那是她的第一百三十二世，那时候，她的眼里还能看出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也还有着除魔卫道、拯救苍生的野心和正义感。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得知一个村庄附近有魔兽肆虐，民不聊生。
于是，在估算了自己的实力以后，她与朋友们制定好了计划，前去诛杀魔兽。
那次的计划，本来是天衣无缝的。
但谁也没有料到，队伍里出现了叛徒，并且，那叛徒在姜溪颜收阵的关键时刻，从背后捅了她一刀。
阵法破碎，魔兽逃出，所有的计划，被全盘打乱。
而身受重伤的姜溪颜，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魔兽逃出，看着身边的朋友为了保护她，一个一个，死在眼前。
平日里那么听她的指挥的众人，却在这一次，不约而同的违抗了她逃离的命令。
他们想救她，而她，又何尝不是想让他们活着？
在魔兽即将跑出结界范围，冲向村庄时；在看着挚友们一个个前仆后继，为了救她而死于非命时。
姜溪颜闭了闭眼，玄奥的咒语脱口而出，她以心头血为引，以毁灭一整座山为代价，斩杀魔兽，杀死了背叛者，同时，也杀死了她自己。
以她为中心，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姜溪颜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仿佛还能看见那日的鲜血，喉口仿佛着了火，灼烧而刺痛。
所有人都死了，好人、坏人，甚至是她自己，没有一个人从那场对魔兽的围剿中逃出。
姜溪颜下了床，一杯冷水下肚，喉口的灼烧感略有缓解，然而睡意，却是全无了。
她拿着杯子，坐在窗边，眸中看不出情绪，夜风渐起，吹起她凌乱的头发，也将她的思绪，吹飞了很远很远。
是怕了吗？
也许是的。
在陆漫漫说出那些话后，她的第一反应，已经变成了逃避。
那样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连挚友都死在自己手里，她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姜溪颜抬头闭了闭眼：真的，一次就够了。
而这一夜，睡不安稳的，远不止她一个。
陆漫漫又咳了血，她坐起身，攥着佛串，指尖发白。
悸欣然在一旁着急，却又束手无策。
容念安拿着清幽铃一遍又一遍的看，眸色深沉。
宋惟方在房间抽了半夜的烟，终究还是将去天医门时听到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黎悦曦从噩梦中惊醒，在房间来回踱步后，立马联系了私人飞机，直飞灵武界。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明家。
“怎的深夜前来”，明娴有些惊奇：“是出什么事了吗？”
“明前辈”，缇娜·凯尔曼在明娴对面坐下，语速有些急：“姜溪颜的消息，你查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