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很急吗?
“把铁片别忘了嵌进去!一会爆的时候没碎片伤人,那就是放屁!”
白青虎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下面几个手艺不错的老兄赶紧点头:“寨主您放心,包着钉子的,已经埋下去了十来个,等刘黑七那边的人一脚踩上去,准叫他喊娘。”
陈渐坐在一旁磨刀,不紧不慢地问了句:“斜坡上的几条路封了没?”
“早封了。”一个瘦高个回话,“咱这寨子现在看着像是半跑路,其实全是布置的活路和死路。”
陈渐点了点头:“行,那就等他们来踩雷。”
“可咱寨里这几十号人,真能扛得住刘黑七那边的人?”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陈渐转头:“你觉得扛不住?”
那人缩了缩脖子。
陈渐把刀收好,拍了拍手站起来,扫了一圈:“扛不住的,现在可以走。”
没人动。
他又问:“想活着的,把你们的家底都翻出来,能放哪的雷就放哪,能藏哪的坑就挖哪。”
“这一仗,不是拼人,是拼命。”
“咱们要是干赢了,以后你出门你说你是白云寨的,别人都得让道。”
“干不赢?”
他笑了一下:“那也别怕,咱有雷,有箭,有石头,咬也咬掉他们一层皮。”
白青虎也站出来了,往前一跨步:“兄弟们!这仗咱不是没打过!以前咱没雷、没火、没计策,还是照样跟人干。”
“现在有陈当家的,有家伙,有阵法——要是还怕,那白云寨就真散了算球!”
“干!”
底下一群人吼了一声,整个山头跟着一颤。
……
第二天清晨。
山下,刘黑七带着大队人马,慢悠悠地往白云寨逼近。
他并不着急。
他手里有地图,有内线,知道白云寨现在假装跑路,大门也半掩着,看着就像随时要弃寨。
“白青虎那个怂货。”刘黑七冷哼,“要不是我早年看错了他,他现在能有命站在山上?”
“老子今天就踏平你这窝破庙!”
副将压低声音凑过来:“老大,内线回话了,说他们昨晚还在搬东西,估计真准备跑路。”
“装。”刘黑七笑了笑,“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急,咱就压着,一步步往上走。”
“等真碰上人了,我亲自冲前头。”
“白青虎要是敢跳出来,我亲手剁了他的头挂寨门。”
队伍继续前进。
但就在他们刚走到半山的那块旧柴场时——
“咔哒。”
脚下一个轻微的金属响声传来。
带头的一个探路喽啰低头还没来得及说话。
“轰!!”
整个山体猛地一抖,一团火从地底炸开,碎铁皮、钉子、石子子弹一样乱飞。
那喽啰直接原地炸没了,连人形都没剩。
后头一队人全懵了。
“埋雷了!白云寨埋雷了!”
“快撤——不对,撤不了了!后面也有雷!”
“妈的,是圈套!”
一时间,队伍彻底乱了。
而山上的陈渐,已经拿着望远镜(其实是一只削空的竹筒)盯着下面。
他扭头道:“第一批雷开了。”
白青虎咧嘴:“来得正好!下一波,放箭!”
几名少年壮丁已经拉开了早就布置好的弩机,十几支箭从山腰射下去,带着尖啸声扎进人群里。
有人惨叫,有人还在喊“别慌别慌——”。
但更多人开始往山下乱窜。
刘黑七的马被炸得前腿断了,他摔在地上,脸朝泥巴里抬不起来。
“他娘的……”他一边咳着土一边咬牙,“我低估他了。”
“低估那个姓陈的了。”
他吐了一口血水,爬起来。
“给我稳住!继续压上去!”
“等我爬到他山寨门口——我让他知道,雷能炸人,人也能杀人!”
“老陈!下面那帮人疯了!有几个顶着盾牌冲坡了!”
白青虎一边吼一边把弩机往边上挪:“要不要我带人下去砍?”
“不用。”陈渐举着竹筒盯着坡下,“记得我说的第三道?”
“记得。”
“现在,就该让他们踩那个了。”
白青虎咧嘴笑了声:“那玩意可够狠的。”
他们说的“第三道”,是陈渐昨天亲自布的。
用的是山上找来的硝、炭和纸包混合料,还夹了几块碎陶片,外加前面炸过的废雷皮重新回炉熔封,硬塞成一个半尺长的埋雷。
真正能炸穿盾牌的东西。
坡下,刘黑七那边冲得最猛的是几个高头大汉,全副武装,手里拿着厚木板改装的盾。
“上去!继续上去!”
他们听着后面指挥的吼声,低着头一路冲。
然后,“哐”的一声。
是脚下木板碰到什么东西的响动。
“别——”
前头有人刚想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一声巨响直震得整座山坡都抖了一下,连山上的几个老弩匠都被吓得蹲了下来。
土石飞溅,带着碎木板和一截不知道哪来的腿骨。
“成了。”
陈渐吐了口气,转身吩咐:“把左边坡道上的火把点了。”
“烧?”
“不是烧,是亮。”
“他们现在心慌,一看到火,自己就得绕开,咱不用废力打,只要他们全绕到右边去。”
白青虎一拍大腿:“高!”
火把点起,十几支竖在路边的长杆火头呼地亮起来。
山下的刘黑七被爆炸的余波震得直冒冷汗,他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他不是防守,他是要咬死咱们。”
副将脸色也不好看:“老大,这已经不是山贼能干出来的了,这是打仗啊!”
刘黑七骂了句脏话,抹了把脸上的灰,“继续压!叫后头的上,把盾全分开,给我从两边包!”
“中间那块不去了?”
“谁他娘的再从中间走,踩雷了别来找我!”
副将犹豫了一下:“老大,咱们这次是来收山头的,不是来打阵地战的啊……”
刘黑七一脚踹他脚上:“你怕了?”
“你说我们这次不打,回去让别人知道我们给白青虎吓退了,那以后谁还服我刘黑七?”
“再说了,雷就那么几颗,踩完了还能剩几个?”
副将也不敢说话了,转身调兵去了。
山上这边,白青虎眯着鼻子闻了一下:“这味儿有点糊了,是不是炸得太近?”
“不是,是风换方向了。”
陈渐一边收着竹筒,一边把手上的纸图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