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没有规矩,太后眸色微冷,朝着皇后问道:“今日的席位,你可宴请了庆阳?”
皇后垂眸俯身,虚行一礼后回道:“是臣妾失职,还请母后恕罪。”
“皇后娘娘不必自责,是怡然不请自来,怡然不介意同…永嘉郡主坐在一处。”
薛怡然瞥了永嘉一眼,似是有万般委屈。
永嘉冷笑一声,“你什么身份,也配同我坐在一起。”
说完这话后,她又朝着太后看去,恭敬一礼,“既然这里没有臣妇的席位,臣妇献完礼就走。”
“郡主若是不嫌弃,可以同臣妇挤一挤。”
见太后下不来台面,林歌忽然起身,朝着永嘉郡主福了福身。
想到自家儿子如今发愤图强地学习,永嘉也不好同皇家正面冲突,这才朝着林歌的席位走去。
太监忙搬来一张软垫,铺在了林歌左侧的空位上。
“既如此,你也坐回去吧。”
皇帝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薛怡然应了一声,这才怡然自得地坐回了席位上。
待帝后入座后,歌舞声四起。
随着舞姬入场献舞,宫女们纷纷从两侧进入,将一盘盘珍馐摆放在众人的案几上,又规矩退下。
“瞧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反胃。”
永嘉郡主没心思欣赏舞姬的曼妙身姿,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对面的薛怡然。
见她吃相难看至极,永嘉气得牙痒。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
“舅母,您消消火。”吕安瑶端来一盘刨冰,小声劝诫着。
正在这时,坐在叶青鹤身侧的白珍珍忽然起身,走到殿前盈盈一拜,“臣妇恭贺皇后娘娘千岁,敬献西海红珊瑚一对,恭祝皇后娘娘福寿绵长!”
白珍珍声音甜腻,拍了拍手,两个侍女将那一人高的珊瑚树搬到了殿前。
看到如此珍贵的礼物,皇后眸色一喜,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
她刚要命身边的大宫女将礼物接过来,平王妃忽然轻笑一声:“敬国公府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样的场合不让嫡系正妻出面,倒叫个平妻来献礼,本妃记得,敬国公最是懂礼数,如今莫不是老糊涂了。”
殿内瞬时安静下来,纷纷朝着白珍珍看去。
白珍珍连忙低下头,脸上燥热难安。平王妃这是要让她当面下不来台!
就在此时,将军夫人陈氏忽然起身,冷哼一声道:“王妃娘娘还是先管好自家的事吧,国公府的家事,由不得你一个外人过问。”
听了这话,平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不着痕迹地瞪向身侧的春樱,这么重要的场合,平王竟然也带这个妾室来了。
春樱朝着平王怀中瑟缩两下,眼睛里带着几分胆怯,声音娇娇柔柔地说道:“王爷,王妃姐姐为何这样瞪着我,是不是妾身哪里又做错了?”
平王将她护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别怕,有本王在呢,谁也别想欺负你。”
说完这话之后,他又正言厉色地看向平王妃,训斥道:“别人家的家事,你瞎管什么?”
听了这话,平王妃冷笑一声,看向平王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厌恶:“岂会是别人家的事?我女儿嫁到了他们府上,却处处受他们刁难,连回门礼都没有,如今这般隆重的宴席也不让她出面,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晓。”
平王妃多喝了些酒,此刻借着酒劲也胆大了些,大声地哭诉着。
这好歹是皇后的千秋宴,悠悠哭声传来,皇后眉头紧锁,不悦地朝平王妃看去。
“好端端的,哭什么?”察觉到皇后的神色,陈氏轻咳一声,冷冷扫了眼平王妃身后的大丫鬟,吩咐道:“你家王妃喝醉了,还不带出去醒醒酒,莫要在这里扰了旁人的雅兴。”
大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将平王妃拖了出去。
白珍珍仍旧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几分愁容,朝着龙座之上的帝王福了福身,“陛下恕罪,这样的场合,臣妇本不该来的,奈何林姐姐身子弱,生了场大病…”
“你是朕赐给敬国公府的平妻,地位同凤昭县主没有区别,为何不能来?”
林煜打断了白珍珍的解释,龙眸中散着一股帝王之威。
见皇帝给自己撑腰,白珍珍也硬气了些,行过礼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来这次,陛下是真的厌恶林清浅了。
白珍珍不动声色地朝平王看去,曾经那个爱女如命的平王,如今听到这消息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如今被平王疼在手心里的人,是那位叫春樱的妾室。
“从前只是听说这春樱貌似先王妃,如今瞧见真容,当真是像极了…”
因为这场闹剧,永嘉也朝着春樱打量了几眼,只是在看清她的模样后,永嘉也吃了一惊。
“依我看,这位且是倒是比平王妃更像先王妃一些。”
听了这话,林歌也对那个叫春樱的妾室起了几分心思,抬眼朝她看去。
打量两眼后,林歌皱了皱眉,这张脸,怎么有些熟悉。
至于先王妃的真容,林歌只远远见过几眼,常年被关在皇宫里,林歌鲜有见生人的时候。
“林姐姐,别发愣了,该你献礼了。”见林歌有些出神,吕安瑶晃了晃她的手臂,轻声提醒道。
林歌这才回过神,整理了下裙摆,恭恭敬敬地走到殿中,朝着上首的帝后一拜。
她从木盒里拿出一只荷包,双手举过头顶,开口说道:“这是臣妇亲手绣的百福袋,又去大佛寺找大师开过光,愿佛祖保佑皇后娘娘,腹中皇子平安康泰。”
林煜瞧见那荷包上绣着的莲花图案后,眸色忽然一沉。
在许多年前,皇姐也给他绣过一个这样的荷包,那个荷包现在还珍藏在御书房的暗格中。
皇后有些意外,旁人送的东西,都是些冷冰冰的器具,唯独乐安县主,想要保住她腹中的皇子。
皇后眸中闪过一丝欣慰,想要亲自去拿那荷包,替腹中的皇子祈福。
只是她才站起来,听到席下传来薛怡然的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