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摇了摇头:“臣妇并不是奸细。”
“好,朕信你。”
林煜闭上眼睛,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松开,他根本不在乎林歌是何身份,只要这躯壳里装着的仍旧是皇姐的灵魂,他就心满意足了。
“陛下,您怎么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呢?臣妇还有证人呢,可以证明她就是白院正的私生女!”
白珍珍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没有追查此事的心思。
她连忙将严傅喊到禅房里,没等林煜下令,忙让严傅将事情说出来。
“陛下恕罪,老臣有罪啊!”
严傅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哭声扰人心烦,林煜只好朝他看去,无奈问道:“你有什么罪?”
严傅抬头朝着白珍珍看了两眼,这才畏畏缩缩地说道:“叶少夫人派人将臣的老母抓走了,想让臣作伪证,只是臣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白院正到底是微臣的师父,虽然他犯了重罪,但臣也不能诋毁他的清白,臣的师父和师娘恩爱有加,万不会有什么私生子。”
“严太医,你在说什么?”白珍珍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朝着严傅看去。
难道他真的不顾及自己母亲的死活了吗?
“盏凤县主?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林煜最厌恶被人欺骗,别提这件事还牵连林歌。
见白珍珍说不出话来,在床上装死的叶青鹤连忙起身,一脸严肃地走到林煜身前跪下,开口说道:“陛下明鉴,严傅严太医是白院正的徒弟,若他有心维护白院正唯一的子嗣,也是人之常情,乐安县主到底是不是白院正的私生女,陛下可以慢慢调查,但臣有证据证明乐安县主的确是北越的奸细!”
叶青鹤的声音铿锵有力,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休要胡言!”林煜语气生冷,眼底闪过几分怒意。
皇后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安抚道:“陛下不妨先听听叶公子的证据,北越人心思阴毒,臣妾曾听闻北越有一种秘法,可以摄人心魄,直击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也许这两个人完全不同,越相处久了,在那人眼中,使用秘法之人便会越来越像那人心中所想之人。”
皇后点到为止,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
向来多疑的林煜眸色微变,看向林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
局势似乎有些失控,自从那日林歌替张守瑾服下毒酒后,林煜便深信不疑,认定了乐安县主就是皇姐。
只是…
万一皇后说的都是真的呢。
乐安县主只是北越用心培养出来的奸细。
“你口中的证据是什么?”林煜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朝着叶青鹤问道。
“陛下请看此物。”
叶青鹤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恭恭敬敬地交到了皇帝手中。
林煜接过信封,仔细看过后,神色大变。
那封密信的落款处,盖着北越皇族特有的印章。
至于信上的内容,正是一个月前林煜大佛寺遇刺一事的密谋。
信中写明,要让林歌进一步取得林煜的信任…
“乐安县主,朕需要一个解释!”
林煜将那封信丢在林歌身上,眼底升腾起一股杀意。
叶青鹤趁机说道:“仅靠乐安县主一人,绝翻不出这么大浪来,臣认为张翰林也已经叛国,还请陛下一同处置。”
原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薛怡然听到这话后,当即跳出来,反驳道:“张翰林怎么会和那个叛徒同流合污,依本郡主看就是你嫉妒张翰林,想趁机将他拉下水!”
“住口!”耳边的争吵声,吵的林煜头疼,他怒喝一声,又朝着林歌看去,声音里满是阴鸷,“朕想听你说。”
林歌毫无恐惧之意,冷冷朝叶青鹤看去,反问道:“既然叶大人口口声声说这封密信是我的,那你又是如何得到这封信的?”
此话一出,林煜拧眉看向叶青鹤,神色里带着探究。
叶青鹤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有何难,你每五日都要来大佛寺给我施针,每次都要两个时辰,那日是你不小心将这封信落在桌子上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丢了,我岂能察觉不到?”
林歌冷笑一声。
叶青鹤反驳道:“那是因为我伪造了一封差不多的信,你急着将信销毁,并没注意那封信的真假。”
“还请陛下赐乐安县主死罪!”
叶青鹤掷地有声地说着。
“叶大人好大的口气!”沉默许久的张守瑾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跪在了皇帝面前。
“今日之事太过蹊跷,臣的夫人偶染风寒,如今正在芳华园内养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张守瑾神色如常地说着,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恐惧。
叶青鹤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嗤讽问道:“张大人是瞎了吗?乐安县主活生生地站在这儿,你竟然看不见。”
张守瑾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义正词严地朝着皇帝说道:“既如此,还请陛下静等半个时辰,臣这就派人将臣妻带来大佛寺。”
“荒唐,张大人莫不是又傻了?”叶青鹤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向张守瑾的目光里满是嘲讽。
莫不是经不住吓,恢复了往日痴傻的模样?
薛怡然也凑到张守瑾跟前,一脸疼惜地说道:“张大人就不要为她开脱了,叛国当斩,若是大人只因为她求情,陛下说不定会连你一起处置了。”
“臣与臣妻伉俪情深,若她有何不妥之处,臣愿与夫人共赴黄泉。”
张守瑾笔直地跪在地上,神色满是肃穆。
闻听此言,叶青鹤几乎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连忙朝皇帝说道:“既然张翰林如此痴情,还请陛下成全他。”
一直站在后面当背景板的太后忽然咳嗽一声,目光落在张守瑾身上,眼中满是欣赏。
看来她的歌儿,没有选错人。
“不就是半个时辰吗,哀家等得起,北越奸细一事尤为重大,皇帝莫要听信小人谗言。”
太后发话,林煜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更何况他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真相。
林煜刚要发话,便听人群里传来一声冷笑:“太后此言何意,您口中的小人,难道是老臣的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