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的功夫,陈氏便又和沈复亲亲热热地你夹一口菜、我喂一口汤的。
旁若无人的很。
沈棠雪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心中对陈氏面不改色的忍功感到佩服。
她儿子都那样了,她还能跟自己同桌吃饭,身上始终挂着笑。
忍人之所不能忍,太厉害了,难怪她能攒下那份田宅呢。
今天这顿饭,沈棠雪吃的不知道有多香,吃完把碗筷一放,“我吃饱了,父亲、太太慢慢吃。”
然后施了个礼,便离开了。
谁知,早应该回去的沈芊芊却在回棠梨院的必经之路上徘徊,一看沈棠雪她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弟弟他才会……”
沈棠雪拍开她的手,“你又想干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肯定都是你和侯府联起手来做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请便。”沈棠雪轻飘飘地扔下这两个字,就准备离开了。
沈芊芊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追过来,“为什么会是沈岳?当时在房间里的明明应该是你和……”
“和什么,怎么不说了?”沈棠雪煞有其事地打量着她的表情,“是说不出口吧?”
“你也觉得这种事光说说都很下作,不是么?却有人真的敢付诸行动,还用在自己家人身上。你们怎么敢的,你别忘了,你自己的婚期也近了,难道就不怕把自己的婚事也连累了么?”
沈棠雪满是惋惜又仿佛站在高处俯视的口吻,让沈芊芊顿时怒火中烧,“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早晚我要让你付出同样的代价!”
“噗……”沈棠雪忍俊不禁,“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才对。”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弟弟已经有了他应得的报应,如果你再不收敛,下一个就会轮到你的哟。也不知道你这副身板,能承受得住几个男人。”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沈芊芊,极具讽刺的目光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还顺带着从夏荷身上扫过,四目相对的时候,夏荷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很快就不见了,
沈棠雪也没深究,目的达到,便带着阿诺悠哉悠哉地回棠梨院去了。
留下沈芊芊在原地气得直跳脚。
“贱人贱人贱人!早晚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十倍百倍!”
……
晚间,喜凤领了命,悄悄的去见了春华。
其实春华早之前就已养好了伤,也回到了纤云院,但自从那次被沈芊芊打得头破血流之后,她便已经不再受重用了。
加上她之前就被降为二等丫鬟,人向来是拜高踩低的,这次回去之后,在纤云院里也一直被当成个透明人似的。
如今的纤云院上下,除了沈芊芊这个主子之外,就都以夏荷马首是瞻了。
“喜凤,你帮我跟大姑娘说,她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的。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姑娘让我跟你说不用想太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过沈岳出了那种事,这段时间太太跟二姑娘怕是会有些动作针对我家姑娘,你若是发现了什么,就悄悄的告诉我。”
春华连连点头。
虽然太太让下人不准外传,但怎么可能管得住人的嘴?
如今下人之间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公子和马夫干那事,还用了药,分都分不开。
别提多恶心了!
她们约定好了交换信息的时间地点方法等等,春华就赶紧回去了。
喜凤又去看了来喜。
自从之前那次沈岳对他意图不轨反被收拾之后,来喜虽然受了伤,但也借机得以休养生息。
因为是沈岳的“恩人”,他如今已经升了位置,从最开始打杂跑腿的小厮,变成了管家身边的助手。
虽然还没正式复工,但已经帮着管家分管前院那些洒扫打杂的小厮了。
有单独的一间房可以住也就罢了,月俸都高了许多,养伤的时候,不时的还有补品吃。
这段时间下来,不说伤不伤的,他脸都圆了一圈。
“哥,大姑娘让我跟你说,沈岳这次受伤,鉴于之前他就对你意图不轨,你又对他‘有恩’,太太很可能会让你去照顾他。”
照顾?来喜眼底闪过冷意。
事情他已经大概听说了,沈岳在大庭广众下做出那种丑事,他的名声已经完了。
陈氏再怎么捂嘴,也是捂不了多久的。
“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但是……”喜凤斟酌着,还是凑到他耳边,把沈岳用了虎狼药,以后不行的事情说了。
来喜一愣,眼底迸出了光芒,“报应!”
这辈子很可能都做不了男人了,这是他的报应!
算计他又算计姑娘,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若是太太找你……”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我不是怕他,只是嫌他恶心,如今沈岳都这副样子了,又能对我做什么?”
喜凤把沈棠雪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也都他说了,来喜都表示自己明白了。
……
白日里折腾了那么久,沈棠雪早早就沐浴更衣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茜色的抹胸。
都说新嫁娘要绣嫁衣,但侯府把她的嫁衣都包了,她就做点小东西吧。
从日常用的帕子,到香囊荷包等小东西,再到一些贴身的衣裳,她都自己慢慢做。
总归不赶时间的。
而且这段时间她也重温了不少看账的本事,又跟着闻书听琴学了不少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抽空学了点丹青。
虽然现在她的丹青还不太像那么回事,但起码已经是开了个好头了,只要她肯学,就算学不成顶级大师,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以后侯府的日子才长呢。
“笃笃。”
正做着荷包收尾的针线,突然听见后窗有人敲响。
沈棠雪愣了愣,后窗已经被推开了。
江淮衣一袭天青的站在窗外,束着玉冠,就这么不言不语地看着她,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看得她莫名有几分毛毛的。
她犹豫了片刻,起身走近了几步,眉头微蹙道,“不知江世子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时辰还早呢,哪里就深夜了?
江淮衣倔强地看了眼天色,说道:“听说了些事情,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