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闻书略微压低了声音,你还不如不出去这一趟呢。
那位温梨温姑娘闹这一出,分明就是没有把刚过门少夫人放在眼里。
阿诺和喜凤两个人的小脸也都沉了下去。
“淡白院里那位,就是世子那位从小养在侯府的青梅竹马吧?之前外面传的我们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难怪一直没有回新房呢,原来是看青梅竹马去了。”
喜凤和阿诺都愤愤不平。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还以为侯府是好的,没想到才刚成亲,这世子就给她们家姑娘这么大的委屈受,这是下马威啊。
沈棠雪原本困得不行,阿诺和喜凤左一句右一句的青梅竹马瞬时就把她的睡意冲去了大半。
“阿诺,喜凤,不得无礼。”
阿诺急道,“可是姑娘,这世子明摆着就没把您……”
“我知道了。”沈棠雪打断她。
看似是受了委屈,实际是悬着的心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今日她进府之后就一直在等温梨发作,现下看她闹腾起来,反倒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闹起来,说明温梨还是那个温梨,无甚长进。
阿诺微微红了眼眶,心里替她不值。
这江世子迎亲的时候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一进侯府就全然变了,新婚之夜不回新房,却去了没关系的青梅竹马那里,怎么能让人不多想?
“不,不是……姑娘,事情可能不是您想的那样。……”
这会儿听琴也反应过来了,但话已出口,说什么都晚了。
“要不,我先去淡白院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棠雪扶了一下被头冠压得有些晕的头,问道,“淡白院里那位是什么病症?可有请大夫去看了?”
听琴摇了下头,“方才是淡白院的丫鬟春霞过来报信的,说世子过去了,怕少夫人担心,这才让她过来说一声。没说请大夫的事。”
“温梨姑娘是寒疾,娘胎里带出来的,从前侯爷和夫人为她请过太医,太医说她这辈子都很难根治。”
“这不是胡闹么?”沈棠雪扶着床站起身,“淡白院的下人可还在门外,把人叫进来答话。”
听琴说,春霞把话带到就走了。
沈棠雪当即皱起了眉头,“简直了胡闹,温梨姑娘这么严重的病复发了,光世子过去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大夫,也不会看诊,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听琴答了是,便急匆匆转身往外走。
“等等。”沈棠雪又叫住她,“听琴,你多少会些医术,先过去看看有没有地方能帮得上忙的。”
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世子是男儿身,温梨姑娘又还没出阁,男女授受不亲的,世子在那怕是对温梨姑娘名声不好。……”
说着,便唤了白妈妈道,“白妈妈,劳烦你带着阿诺陪听琴一道过去,那边总归是需要人帮忙的。”
“是,少夫人。”白妈妈也是人精,沈棠雪说完,她就明白其用意了。
就连闻书和听琴也都明白过来了。
“那,姑娘,我们做什么?”喜凤心说,难不成就在这里等着啊?
“温梨姑娘的病如此凶险,寻常大夫怕是无用,还是得去请太医,母亲那边我亲自去说。”
闻书险些忍不住笑出声,“姑娘当真奇思妙想。”
喜凤懵。
沈棠雪笑了笑:“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先帮我把这头冠和嫁衣换下来吧,太碍事了。”
闻书和喜凤帮忙更衣,沈棠雪穿了身轻便的红色常服,便让闻书领着往倚梅园去了。
这个时候,宾客已经送的差不多了。
侯夫人和江侯爷也是刚回到倚梅园一会儿,正准备洗漱呢,李妈妈就急急忙忙地来报,“侯爷,夫人,少夫人来了。”
“你说谁来了?”侯夫人愣了愣。
“是今日刚过门的少夫人。”李妈妈强调道。
“这个时候她和小淮不是应该在新房里,怎么过来了?”江侯爷纳闷道。
侯夫人眸中隐去一抹暗色,“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李妈妈,先将人请进来。”
片刻后,沈棠雪便在闻书、喜凤的陪伴下,随着李妈妈进来了。
“儿媳见过父亲,母亲。”
绕是事出紧急,她也没有缺了半分礼数。
“好孩子,快起来。”侯夫人虚扶了她一把,“这个时候你不在新房里,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这倒不是,而且还没见到世子的面呢。”沈棠雪轻轻摇头,脸上并未见半分不悦。
侯夫人面不改色地问,“这个时辰了还没回去?”
但心里忍不住有些犹疑,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孩子不应该是那么短视的人,才过门的第一天就来找公婆告丈夫的状?
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这种日子他不回新房还想去哪儿?你等着,我去把那逆子给你抓回来。”江侯爷脸上却生出了怒容,撸起袖子就要出门了。
“父亲且慢!”沈棠雪连忙叫住他,“父亲母亲误会了,儿媳过来不是为了世子的事,是为了淡白院的温梨姑娘。”
“怎么回事?”江侯和侯夫人异口同声。
“方才淡白院的下人春霞过来,说温梨姑娘旧疾复发,世子已经先一步赶过去了,白妈妈这会儿带着听琴和阿诺也过去帮忙了。”
“但我听闻书她们说,温梨姑娘的病是重疾,而且凶险,担心寻常大夫怕是不足以应付,就想来找母亲您拿对牌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今日大婚,我原是不该出新房的,但如此性命攸关的事情,我怕喜凤年纪小,说不清楚事情原委,便自己过来了。还请父亲母亲莫怪。”
原本还有犹疑的侯夫人眼睛一亮,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勾了起来,但碍于沈棠雪在,便又摆起了端庄的主母模样。
“温梨又发病了,那确实是性命攸关的。李妈妈,你去拿我的对牌,让刘管家去一趟,就请那位孙太医——之前温梨的病一直都是他瞧的。”
李妈妈听见“孙太医”三个字,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便领命拿着对牌退出去了。
江侯爷忍不住嘟囔了两句,“之前温梨的病情不是已经平稳了,怎么又突然间好端端的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