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堂屋出来,沈芊芊暗暗松了口气。
抬头看见宋哲轩在看着她,又赶紧挤出一个笑容。
“……夫君,婆母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呢?”宋哲轩摸摸她的头,眸中敛去某种神色,“我母亲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就习惯了要早起干活,乍然间看见别人睡懒觉,还有些不适合罢了。”
“你千万别跟她计较,过一些时日,她就能明白的。”
沈芊芊点点头,回想着方才他才堂屋里为她说话的样子,心里头甜蜜蜜的。
宋哲轩风度翩翩,又善解人意,可比江淮衣那样的男人强多了。
新婚之夜就去找别的女人,害她成了整个侯府的笑话。
还有那个处处刁难她的恶婆婆——靖安侯夫人,那个老太婆从新婚第一天就看她不顺眼。
江淮衣新婚夜就跟温梨不清不楚她也不管,自己找江淮衣算账,反倒被她数落了,说她不识大体,小妾做派。
这辈子,靖安侯府的那些苦就让沈棠雪去吃吧!
宋哲轩这样有才华又疼爱妻子的谦谦君子,是她的了!
想到沈棠雪要在侯府受苦,沈芊芊突然觉得,方才被婆母数落的那几句也不算什么了。
不枉费她和沈棠雪演了那么一出。
否则母亲还不让她嫁到宋家来呢,真要嫁到了侯府,还要面对江淮衣那个纨绔,她才是生不如死呢!
她太过投入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春华和夏荷,神色各异。
就连宋哲轩,也眼神阴沉。
……
沈芊芊那里倒是安然。
而陈妈妈失魂落魄地回了沈家,陈氏的天也跟着塌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氏陡然耸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还差点撞到了桌子。
而陈妈妈闭了闭眼,无力地又说了一遍:“嫁到宋家的,是咱们家二姑娘,不是那大姑娘。”
“怎么可能……”
陈氏浑身力气像是被人给卸了似的,无力跌坐在凳子上,“这,这怎么可能?”
陈妈妈没有再说话,站在那里身影也很孤寂。
钱妈妈看这氛围,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岂不是说,大姑娘已经如愿嫁进侯府去了?”
这话一出,陈氏的目光立刻凌厉地射向她。
“……太太,您的计划精密,大姑娘的几个丫鬟当时也都被支走,我们是明明白白地已经把人给换了的。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哪里出了差错呀。”
“现在弄清楚还有什么用,熟米煮成熟饭,想换也换不了了。”陈氏泄了气了。
没想到她把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老天爷,你当真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陈妈妈,钱妈妈,你们都出去吧。”陈氏疲惫地摆摆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她机关算尽。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刚嫁了女儿的沈复还在高兴中。
沈棠雪那个丧门星,总算是嫁出去了,往后沈家的生意没有了她,他的生意肯定也会更顺一些。
而没人在意的角落里,沈岳早起就一个人在喝闷酒。
不到晌午就已经通身的酒气了。
谁想过去都会被骂一顿,结果就弄得谁也不敢过去。
只有来喜胆子大,泡了一壶茶进来。
“公子,您喝太多酒了,伤身的。”
“谁让你过来的,你好大的胆子!”沈岳恼怒地将空酒壶砸过去。
奈何来喜灵活,一下就躲了过去。
“你,你还敢躲?!”
“我要是不躲,公子就没人照顾了。”
来喜说着话,把茶水放到沈岳跟前,倒了一杯递到他嘴边。
沈岳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张嘴喝下了。
茶水不烫不冷,刚刚好。
然后来喜就趁势多喂了他几杯水,嘴里的酒味也就慢慢散下去了。
“……你这狗奴才,胆子真够大的。别人都不敢过来,就你敢!”
来喜不以为然道:“奴才是太太派来照顾公子身体的,自然要负责到底。公子要是喝酒喝坏了身体,奴才可就拿不到赏钱了!”
“你个狗奴才!”沈岳一时恼怒,拿起茶杯就要往来喜头上砸。
但看着来喜那张清秀的脸,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讪讪作罢。
之后。
来喜又叫了两个人进来,扶了沈岳去沐浴更衣,趁着这个功夫,他又让人把房间给打扫了。
等沈岳回来,房间里已经干干净净的了。
什么酒坛酒壶的,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要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酒味,说不定还会以为之前的事都是一场梦呢。
沈岳踹了一脚门,嗤了一声,“狗奴才,动作倒是利索。”
此时,来喜又出现他身后提醒他,“公子,酒喝多了伤身,少喝酒对身体恢复好。”
沈岳眼神冷了冷,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只是他没看见,身后来喜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不会知道,他这辈子都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
靖安侯府,淡白院。
温梨一早起来便摔了一套茶具,还将春霞刚端进来的洗脸水给打翻了,泼了她一身。
那样的热水,吓得春霞一通尖叫,最后是被秋萍给拉出去的。
总之,她看谁都不顺眼。
可她却没办法出去。
因为侯夫人昨晚就安排了人在淡白院,不让她出院门一步。
“那老太婆居然派人看着我!昨晚要不是因为她从中作梗,现在我已经让那个姓沈的商女知难而退了!简直岂有此理!”
她一边骂一边踹凳子,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春霞站得远远的,生怕会再度被波及。
温梨骂了一会儿,才消停了,把秋萍叫上前问话。
“你可看见那个姓沈的商女生得何模样了?”
秋萍摇摇头,“昨晚松涛院那边派了白妈妈还有那个叫听琴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人,那姓沈的自己没有出现。”
春霞弱弱地补充道,“……少夫人后来有来了。”
“她来了?”温梨话中带着兴奋,“她可有亲眼看见世子?”
春霞谨慎地点了点头,“……世子当时在您门口,少夫人是和夫人一道来的。但是她没有生气。”
没生气?怎么可能没生气,新婚之夜她的丈夫不去新房,来了她院子里,她居然不生气?
温梨打心里是不信的,得意地道,“她说不定是装的。”
你说是就是吧。春霞也不敢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