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丫鬟说她是淡白院温梨姑娘派来的时候,少夫人见您温声细语地,像是有话要说,就自己先过去了。”听雨一脸无辜。
“而且我提醒了,是世子您自己没看见,还自顾自地一直在说。”方才他眼睛眨的都要抽筋了。
江淮衣:“……”
“我不管,这是你闯下的祸,你自己想办法去跟少夫人解释。”
听雨挠头,“万一我解释之后少夫人听了,世子您又该不高兴了。”
江淮衣:“算了,不用你解释了,我自己去跟少夫人解释。”
“是,世子。不过咱们得快点了,侯爷今日回来早,若是今日再去迟,怕是要挨侯爷的训了。”
江淮衣一想到亲爹就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加快脚步往饭厅那边赶。
但脑海中的思绪却从未断过。……
饭厅。
这会儿大房二房的人几乎都已经来齐了。
只有江淮衣是落在后面的。
倒是三房,至今还没有人露面。
“世子。”
江淮衣刚一只脚跨进门槛,便听见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正是“病”了多日的三夫人,在三老爷和三姑娘以及三公子的陪同下,慢慢悠悠地走来。
“三叔三婶。”江淮衣也礼貌地问安。
三姑娘赶紧行了个礼,而消瘦且沉默的三公子也迟钝地跟着行礼。
江淮衣倒是没有计较他们礼数不全,摆摆手便径自进去了。
此时饭厅里倒是比往日里要热闹许多。
大房的儿媳冯氏——也就是大少夫人和大夫人都拉着沈棠雪说话,不知道聊的什么,眉飞色舞的。
然后说着又拉上了侯夫人,“二嫂,你这个儿媳妇手可真巧,这香囊的好处咱们都知道了,咱们少夫人纳的鞋垫穿上脚,才能知道其中的好处啊。”
“正是如此。”侯夫人也是深有体会的。
先前那两双鞋她舍不得穿,被沈棠雪提醒了之后,才拿出来穿,真的是不穿不知道,上脚才知道。
那鞋底针脚绵密,而且比寻常的鞋子都要软和,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穿着比府里针线房做的都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更舒服呢。
一脸笑容来吃饭的三夫人,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的到来。
自己都主动走过来了,结果就听见大夫人和侯夫人夸赞沈棠雪的这番话,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有没有两位嫂子夸的这么天上有地下无的?知道的咱们侯府是娶了个商贾出身的世子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娶了位天上的织女仙子呢。”
这番话是要多酸有多酸。
是个人听了都能酸倒牙了。
冯氏却似乎没有听出来,直感谢三夫人和三姑娘,“正要感谢三婶的慷慨转赠呢,上次的香囊帕子三婶和沁蓉妹妹都没要,我正好用上了。”
“你们瞧,之前我脸上总难免冒出一些痘,疼又痒的,不美观不说,还难受。戴了少夫人给的香囊,如今痘都不长了,晚上睡觉都安稳得多。”
三夫人本是不信的,但她往冯氏脸上瞧了一眼,就震惊了。
之前冯氏脸上有不少坑坑洼洼的痕迹,便是脂粉也遮不住,今日她素面朝天的,并未涂脂抹粉,脸上却肉眼可见的光滑了许多。
“你,你不是偷偷请了大夫调理,特意把功劳算在她身上的吧?”三姑娘不平衡地睨了沈棠雪一眼,好似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沈棠雪都懒得搭理这人,她得是多吃饱了闲的发慌,才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脸上贴金?
“瞧三妹妹这话说的,真要这么做了,我成什么人了?”冯氏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大家都知道我平日里就嘴笨,撒不了谎,我说的就是实话,这香囊给了我的,是实打实的好处。还要多谢三妹妹不要呢。”
最后一句她是诚心想气一气江沁蓉的,便故意家中了“不要”两个字。
三姑娘鼻子都要气歪了,“你……”
“好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当发火。”三夫人及时按住了她。
自己才装了小半个月的病,这女人就让侯府变了天,如今连大房都向着她了。
要是再被她逮到机会,落井下石三房,以后这侯府里,只怕更没有他们三房的地位了。
就似那个温梨。
先前她一直觉得温梨会嫁给江淮衣,成为侯府的世子夫人,可眼看着这商女娶进门都半个月了,温梨连淡白院的门都出不了。
往后要从长计议才行。
江沁蓉满腹的不满,但母亲都发话了,她便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见她们不闹,沈棠雪也觉得没意思。
冯氏如今却是满心喜欢沈棠雪的,这世子夫人一点没架子不说,对她们也都和气。
加上那鞋垫确实舒服,她都要拉着沈棠雪取经想学纳鞋底的功夫呢。
“那鞋底的活倒是不难,只是要费一些巧思和功夫。等改日我有空了,请大嫂过去,给你示范一下你就知道了。”
“那可倒好,我便等着弟妹了。”
侯夫人见沈棠雪跟大房能聊起来也没有不高兴。
总归大房做不出来什么出格的事,而她们婆媳的出身决定的抠搜毛病,又影响不到沈棠雪身上,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三爷和大爷一样,存在感都不强,默默地坐下吃饭。
江侯爷倒是抢了李妈妈的活儿,亲自把炖汤递到了侯夫人嘴边。
江淮衣:凭什么你们夫妻俩坐一起,我跟我媳妇儿中间就要隔着你们。
他的眼神别提多哀怨了,沈棠雪却却只看见了他的哀怨,又刚好看见了侯爷给侯夫人喂汤的画面,便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她本想着自己去问问江淮衣的,但大少夫人冯氏实在忍不住想请教她鞋垫的事,她就让闻书过去给江淮衣递话了。
“少夫人说,先前不知道世子也喜欢喝炖汤,往后可以每天都让小厨房炖上一盅。”
“少夫人还问世子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汤,若是都可以,少夫人就自己拿主意安排了。”
江淮衣顿了顿,他有说想喝汤么?
一想到自己人高马大的都是这么小的汤盅,在那一勺一勺的咬,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既然她都开口了……江淮衣的嘴角根本压不住,“那就让少夫人看着安排吧,我都可以。”
她安排的,什么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