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的租房市场比想象中更疯狂。
李炫连着看了五套房——要么太贵,要么太破,还有一间厕所小得转不开身。
李炫在花城跑了整整三天,看了不下十几套房子,要么价格贵得离谱,要么环境差得没法住人。
“这年头,连个像样的狗窝都租不起了?”李炫站在路边,灌了口矿泉水,擦了擦额头的汗,翻着手机里的租房信息,心里越来越烦躁。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
【栖凤里十三巷704室,月租800,押一付一,拎包入住。】
李炫愣了一下。
800?在花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800块能租到房子?
栖凤里十三巷704室
这不就是自己在三个月前给那边做过几次代购跑腿,签收过冥币打赏的地方吗?
“怕鬼?怕个球,那也比睡大街强!”
他点开详情,发现这间704室位于花城老城区一栋旧公寓的顶层,面积不大,但照片上看起来还算干净。
奇怪的是,这条信息发布的时间是十分钟前,却已经有二十几个人浏览过,却没人联系房东。
“有问题?”李炫皱眉,但还是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喂?”
“您好,我看到您发布的704室出租信息,想问一下房子还在吗?”
“在。”对方回答得很干脆,“你要看房?”
“对,今天能看吗?”
“可以,现在过来。”
对方报了个地址,李炫记下后挂断电话,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房东的语气太冷淡了,而且连最基本的“房子情况”都没介绍。
但眼下他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去看看。
栖凤里是老城区的一条老街,巷子狭窄,两侧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楼。
李炫推着电动车走进巷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忽明忽暗,照得整条巷子阴森森的。
704室所在的公寓楼叫“栖凤公寓”,是一栋七层高的老建筑,外墙斑驳,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李炫爬上七楼,发现704室的门已经开了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有人吗?”他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家具齐全,但都蒙着一层薄灰,像是很久没人住过。客厅的墙上挂着一面老式挂钟,指针停在3:15,一动不动。
“这房子真的能住人?”李炫心里嘀咕。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看完了?”老头的声音沙哑低沉。
“您是房东?”李炫问。
老头点点头,浑浊的眼睛盯着他:“800一个月,押一付一,水电自理。”
“这房子之前有人住过吗?”李炫试探性地问。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有,但都住不久。”
“为什么?”
“他们嫌吵。”
“吵?”
老头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租房合同:“签不签?”
李炫犹豫了。
这房子肯定有问题,但他现在没得选。
“签。”
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李炫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住不久”。
凌晨两点,他被一阵“滴答、滴答”的水声吵醒。
声音来自浴室。
他起身去看,发现水龙头关得好好的,但滴水声依旧清晰。
“怪了”他皱眉,正准备回去睡觉,突然——
“咚!”
一声闷响从天花板传来,像是有人在楼上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李炫猛地抬头,愣住了。
“等等我住的是顶楼啊,哪来的楼上?”
李炫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青铜钥匙,发现它竟然在微微发热。
“怎么回事?”他低头看去,发现钥匙表面浮现出几道细小的裂纹,裂纹中隐约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
就在这时,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墙壁。
李炫的呼吸一滞,缓缓转头看向浴室方向。
浴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门缝里窥视着他。
李炫站在浴室门口,盯着那条漆黑的缝隙。
指甲刮擦墙壁的“沙沙”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缓缓爬出。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浴室门——
空荡荡的浴室里,只有水龙头在滴水。
“呼”李炫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幻觉?”
他关上浴室门,转身准备回卧室,却在迈步的瞬间,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右眼下方,那颗泪痣变得鲜红如血。
下一秒,镜中的“他”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
“操!”
他转身就跑,直接跑回卧室,反锁上门,靠在床边,心跳如擂鼓。
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瓷砖,青铜钥匙在胸前剧烈发烫,几乎要灼伤皮肤。
“这地方真他妈邪门!”
李炫颤抖着摸向墙上的电灯开关。
“啪!”
灯亮了。
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操,吓死老子了!”
但是,一想到“这个地段这个出租屋才800块一个月”,终于平复下来。
“谁在那里?”李炫的声音依然发颤。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见鬼”李炫喃喃自语,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字面意思。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青铜钥匙,发现裂纹中的红光更盛,像是某种警告。
“滴答——”
浴室的水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加清晰,还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
李炫深吸一口气,猛地冲过去拉开浴室门——
浴缸里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水龙头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
不,那不是水。
是血。
浴缸表面,一张苍白的人脸缓缓浮出,右眼角的泪痣格外刺眼。
“啊!!!”
李炫猛地后退,撞到了墙上。
那张脸慢慢从血水中升起,露出一张女人的面孔——惨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李炫的呼吸凝滞了,他下意识地又一次转身就跑,却撞到了身后的茶几。
“咚!”
茶几上的水杯被碰倒,水洒了一地。浴室里的女人面孔突然消失了,水龙头“滴答”声也戛然而止。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李炫站在原地,心跳再次加速。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青铜钥匙,发现它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发热。
“幻觉?”他喃喃自语,弯腰捡起水杯。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水渍倒映出的景象——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正站在他身后,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炫猛地转身!
身后空无一人。
但当他再次看向地上的水渍时,倒影中的女人仍然站在那里,而且离他更近了。
“操!”李炫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了几下,“滚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
他喘着粗气,紧握水果刀慢慢退回卧室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一定是太累了”
李炫揉了揉太阳穴,把门反锁,甚至还搬了把椅子抵在门后。
李炫躲在被窝里,手里攥着水果刀,盯着卧室门,耳朵竖得老高,生怕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炫不知道的是,那个红旗袍女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终于有人能看见我们了”
……
“小伙子小伙子”
李炫被一阵呼唤声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正俯身看着他,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到他脸上。
“啊!”李炫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哎哟,别怕别怕,”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我是陈老太,住在这儿的。”
李炫背靠着墙,惊恐地看着这个凭空出现在他卧室里的老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一直在这儿啊,”陈老太指了指天花板,\"就住在你楼上。”
李炫头皮发麻:“可这是顶楼”
“是啊,所以我没地方去了嘛,”陈老太叹了口气,“只能在这儿飘着了。”
李炫这才注意到,老太太的双脚根本没有沾地。
“你你是”
“鬼?”陈老太撇撇嘴,“这么叫多难听,叫‘往生者’多好。”
李炫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青铜钥匙,发现它又开始微微发热。
“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们的人,”陈老太突然凑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怎么做到的?”
“我”李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虽然李炫明明记得自己锁了门,还搬了椅子抵着。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飘了进来,脸色惨白,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新来的?”她冷冷地打量着李炫,“我是王小姐,704的前任租客。”
“终于来了一个能看见我们的?”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从墙壁里穿了出来,正是李炫之前在水渍倒影中看到的那位。
紧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也从地板下冒了出来,他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着,像是摔断了脖子。
“大家好,我是”李炫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新租客”
“我们知道,”红旗袍女人飘到他面前,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每个新租客来,我们都会好好‘欢迎’一番。”
“你们为什么要吓唬租客?”李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几个鬼魂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陈老太开口:“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困在这里?”
王小姐点点头:“我们死后,魂魄不知怎么就被束缚在这间屋子里,无法离开。”
“而且,”红旗袍女人补充道,“只有把新租客吓走,我们才能暂时借用他们的身体出去透口气。”
李炫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之前那些租客”
“都跑了,”西装男耸耸肩(这个动作让他的头差点掉下来),“最快的只住了半小时。”
李炫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间房子租金这么便宜,为什么房东说“他们都住不久”。
第二天一早,李炫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
昨晚的经历太过震撼,他几乎没怎么睡。那些鬼魂倒是很“体贴”,后半夜没再打扰他,但他能感觉到他们一直在房间里飘来飘去。
“必须想个办法”李炫骑着电动车,在花城的老城区转悠,寻找可能卖驱鬼物品的地方。
花城最大的跳蚤市场。
“老板,这个桃木剑怎么卖?”
“五十,驱鬼辟邪,保家宅平安!”摊主是个精瘦的老头,眼睛滴溜溜地转。
李炫又挑了几张黄纸符和一把柳条:“这些一起多少钱?”
“算你一百二,再送你个护身符。”老头麻利地打包,“小伙子,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炫苦笑一声:“算是吧。”
一个小时后,李炫拎着一大袋东西离开跳蚤市场:桃木剑、柳条、黄纸符、朱砂、铜钱剑花了他将近半个月的工资。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他自言自语道。
回到704室,李炫立刻开始布置“驱鬼阵势”——
桃木剑挂在门口,柳条插在花瓶里摆在客厅,黄纸符贴满了卧室的墙壁,甚至还在床头撒了一圈朱砂。
忙活完已是傍晚,他擦了擦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下应该安全了”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这是什么?过端午节吗?”红旗袍女人从墙壁里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戳了戳挂在门上的桃木剑。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桃木剑对她毫无作用。
“哎呀,这柳条弄得我好痒~”陈老太飘过柳条旁边,甚至还故意在上面蹭了蹭。
王小姐则直接穿过贴满符咒的墙壁,飘到李炫床边:“这些玩意儿哪买的?假货吧?”
西装男更过分,他拿起李炫花大价钱买的铜钱剑,当牙签剔起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