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紫嫣哈哈大笑：“哈哈，人不臭美一下，那还算少年吗？对了，我现在要去派出所问问案件进展，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错不错，不过小余，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你的食品厂难道真没一点问题？”余紫嫣翻了个白眼，“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有点瑕疵很正常嘛。”文记者对她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厉害。”余紫嫣笑着调侃，“现在可是你在掌控我们的命运呢，你肯定更厉害。”两人说说笑笑走出医院，朝派出所走去。
余紫嫣发现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少了，行人也多起来。可他们没留意到，医院附近有个穿着记者服的人，拿着相机对着那些涂鸦一阵猛拍，拍了十几张后，他又带着相机进了医院。
余紫嫣一群人到了派出所，刚进门，石棉棉默默进了办公室，跟大家分开。余紫嫣找到孙建设，先问毒物化验结果，果然还没出来。她再问案件进展，孙建设得意地扬扬眉毛：“别的没什么进展，但涂鸦这事我们有眉目了。”
那天他们离开后，孙建设就带人清理了全城的涂鸦，不到一小时，城市恢复了干净。可第二天晚上，涂鸦又冒出来了。他们撕了贴，贴了撕，折腾了两天，总算找到些线索。“我们的人已经在抓人了。”
文记者刚到益民县时，看见满街的涂鸦就想起一些糟糕的事。现在听说这事，赶紧掏出笔记本，开始现场采访。
与此同时，益民县城郊的一处破旧民房，大门紧闭。四个男人轻手轻脚来到门前，其中一个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他做了个手势，另一个迅速溜进院子。不到半分钟，院门从里面开了。
三个人冲进去，两人默契地踹开门。一声大喊后，房门猛地被推开，屋里两个男人吓坏了，脸色发白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警察刚制服这俩人，就见一个矮胖的身影从里屋一闪就不见了。“还有一个往那边跑了！”一个警察喊着追出去。
那个矮胖的男人跑得飞快，一眨眼就窜到外面，跑到后院。“站住！不然我开枪了！”追出去的警察大喊。
矮胖男人头也不回，麻利地逃走了。“妈的，还跑！”警察心里骂着，也追了出去。
这里是城郊，到处是稻田和玉米地。这个矮胖男人对这里很熟悉，飞快穿过水田，一头扎进玉米地。
因为个子矮，他一钻进玉米地就像消失了，再也看不到。
警察也不是好对付的，那些追踪痕迹的本事不是白练的。
他顺着玉米地里红薯叶子被压倒的痕迹一路追了下去。
一直追到玉米地外面，到了机耕道上。
机耕道上的脚印乱七八糟，那人彻底消失了。
警察小声骂了一句，只好转身回去。
警察刚走没多久，远处的玉米地里红薯叶子又开始晃动。
接着，那个身材矮壮的男人从茂密的红薯叶里钻出来，往另一头溜了。
要是余紫嫣在这儿，就能认出这个矮壮的男人是王屠夫。
余紫嫣听说要抓人了，就没走。
她留在派出所，想看看是谁在全市到处张贴他们工厂的通缉令。
或许她能借此机会找出谁在背后搞鬼。
没过多久，四个警察押着两个嫌疑人回来了。
那两人手被反绑着，被押进来还在喊：“哎哟哎哟，同志您轻点，我的胳膊快给您拧断了。哎哟疼死了，我的胳膊断了，嗷嗷，我要去医院找医生……”
一般人被四个警察带进派出所早就吓傻了。
他们还敢跟警察嬉皮笑脸，一看就是常来派出所的主，街头的老油条。
警察见多了这种人，也不理他们。直接把人铐在大办公桌的桌腿上。
桌腿的高度有点特别，人被铐在上面没法站直，只能一直弯着腰。
想舒服点，要么蹲下，要么坐下。
警察把人铐好后就不管了。走到孙建设的办公桌前，把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往地上一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开始汇报：“孙队，这次出去值了。人赃并获！不过只抓回来两个，还有一个跑了。”
孙建设赶紧站起来，每人递过一个大茶缸：“哥，哥，咱们先别急，人已经铐那儿了，跑不了，先喝水再说。”
话说那四个努力的警察，年纪本来比孙建设大，在局里的资历也深。
但这次是孙建设带队，他们自然得听他的。
四个人端起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半壶凉白开，直喊：“真爽！”
解渴之后，他们才慢慢说起：“我们进去的时候，这俩家伙正忙着写那些东西呢，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他们解开包裹，一抖，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出来了。
大部分是旧报纸，一小部分是白纸，每张纸上都写着讨伐金桂食品厂的标语。
记者赶紧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跑掉的那个，个子不高，跑得挺快。我追到玉米地里，人就不见了。也没看清脸，不然还能发通缉令……”他们忽略了，只注意到桌前坐了两个人，就没多想。
“跑掉一个没关系，还有两个呢，好好审审，不信他们不说实话！”孙建设直接把两人拖进审讯室。
文记者也想跟进去，却被孙建设挡在外面。
这两个家伙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装疯卖傻，答非所问。
一个警察拍着桌子说：“证据确凿，你们别想糊弄过去。说，刚才逃跑的是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多大年纪？在哪工作？”
“什么人？同志你说什么呢？我们真不知道！”
“还想装傻？”
“同志，你们是不是看错人了？那小屋里就我们两个，哪来的第三人？”
“你……”那个警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另一个警察问：“那你们说说，为什么贴那些东西？谁让你们干的？”
两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想到把事情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便一口咬定没人指使他们。
“什么叫指使？我们听不懂。我们就是看不惯金桂食品厂胡作非为，想帮受害者讨个公道。”
“没错，我们完全是自愿帮忙，没人逼我们。”
他们说得振振有词，仿佛是在做好事。
无论警察怎么问，他们都是这一套说辞。
死活不肯交代。
在大办公室里。
余紫嫣蹲在两麻袋的东西前面，随便翻了翻，挑了几张摊在地上。
这些字写得太丑了，像是狗爬的。
有个同志端着水杯在一旁说：“让我用脚写字，都比这个好。”
她仔细看了看，说：“字虽然丑，但各有各的丑法，你们看这些字迹，明显是三个人写的。”
端水杯的那人点点头：“没错，这么一排，就更清楚了。”
说完，他把写着“金桂”二字的纸换个位置，上下放着。
这样一比，三种笔迹清清楚楚。
审讯室里。
那两个嫌疑人像块硬石头，怎么审都不开口。
再问也是浪费时间。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孙建设叹了口气，站起来收拾东西。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其中一个混混也站起来，点头哈腰地问。
“出去？”孙建设冷笑一声，“看来你们还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孙建设又坐回去，双手抱胸，往后一靠，悠然自得地说：“金桂食品厂的事情影响太大了，性质很严重，必须当成典型处理，好好整治这种不良风气。”
你们俩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知道事情闹大了会怎么样吗？
干脆好好待着吧，案子什么时候搞明白，什么时候放人。
对了，就算案子搞明白了，也不一定就能出去，毕竟你们只是帮凶，跑不掉的。
再加上你们打死都不肯交代幕后主使是谁，这叫抗拒从严，所以嘛……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俩人眼睛都瞪圆了。
什么事！不就是写了几张纸条嘛，能有多大问题？
胆小的那个更慌了：“警察同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粽子里的毒又不是我们下的，我们根本没害人！就写了几个字，贴了几张纸条，不会那么严重的，顶多关一天。”
孙建设斜眼瞄着他：“省里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呢，你怎么知道粽子有毒？”
小个子眼神躲闪：“这……”
旁边那个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怪他口无遮拦。
面对追问，两人沉默不语。
孙建设笑着推过审讯记录：“先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他话里有话，两人心里像敲鼓一样紧张。
签字后，孙建设开门出去了。
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孙队，刚比对发现纸条上有三个人的字迹，他们还有个同伙。”
声音不大，但里面的人听得明明白白。
孙建设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毫无波澜：“我知道了。”
同事疑惑：“孙队，咱们不继续审他们了吗？万一他们招了呢？”
“审有什么用？人都跑了，就算审出来也抓不到，何必浪费时间。”孙建设低声嘀咕了几句，神情神秘。
同事听完，脸色变化不定，又同情地看了看审讯室。
孙建设拍拍同事肩膀：“别看了，看什么呀。这都是他们自己找的麻烦。”
说完，他大大咧咧地离开。
两人没听清最后说什么，但从孙建设出门后的表现来看，好像在暗示：等化验结果一出来，不用追逃走的人，直接让他们俩背锅！
两人急得不行。
完了完了，要是真让他们顶罪，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树立个榜样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要掉脑袋。
一旦真被定罪，那就大事不妙了！
那个胆小的立马撑不住了，抹着眼泪往审讯室门口追，“等等，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伙伴一把拉回来。
伙伴瞪着眼睛警告他：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胆小的眼泪直掉，“可我不想蹲监狱，进去这一趟，这辈子就完了。”
“你想寻死，也别拖累我……”伙伴说着，话还没说完，就有警察过来把他们押去了拘留室。
在一间用铁栏杆分开的小屋里。
两个混混挤在一起，胆小的皱着眉头嘀咕：“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就这么干等着，等着背黑锅吗？”
“你有什么法子？”
胆小的靠近同伴耳边，劝道：“我觉得咱们还是认了吧！不是说坦白从轻嘛，只要表现好，说不定很快就出去了。咱们也就是写了几张纸，也没干什么大事，就算罚得重些，也不会太离谱。
要是真的罪名坐实了，咱们就真完了！”
胆大的也不想扛这个锅，但心里也怕得很：“认罪倒是简单，出狱难。咱们要是供出王哥，他能饶过咱们？”
胆小的立刻不吭声了，用力搓了搓脸。
胆大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胆小的肩膀，说：“王哥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咱们替他顶罪进来，他能不管咱们？
好好想想，王哥家里什么情况，什么背景，咱们先扛着，等事情平息了，王哥肯定会有办法把咱们捞出来的。”
这话他自己说得都不太踏实。
可又能怎么办呢？
比起被王屠夫报复，他宁愿坐牢。
王屠夫这人狠得很，连自己老婆都敢打，对那些花钱就能让他办事的朋友更是不留情。
王屠夫是王家的独苗，上面有五个姐姐，每个都嫁得很好。
更要命的是，这些姐姐都特别宠他，简直像亲妈一样。
就算王屠夫被抓了，也关不了几天。
他的五个姐姐和姐夫绝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想尽办法把他弄出来。
等王屠夫出来了，他们就有苦头吃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贪这点小便宜，答应帮王屠夫干这种坏事！
现在他们真是走投无路，骑虎难下了。
拘留室里的两个人唉声叹气，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余紫嫣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问问孙建设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孙建设对她笑笑，什么也没说。
余紫嫣也就闭了嘴，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不该多问。
她也就没再追问别的，打算回大队处理其他事情。
大队里还有好多事等着她呢。
这也正是孙建设越来越喜欢余紫嫣的原因，她不仅厨艺不错，做事也恰到好处，懂分寸，知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