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旧保持着紧绷的姿态,枪口、目光都死死锁定石棺。
柳冰贴着墙壁缓步挪动,指尖仔细摩挲墙面的每一寸,试图从斑驳的壁画缝隙、砖缝中找出蛛丝马迹,发丘印在掌心微微发烫,却始终没给出明确感应。
胖子举着手电筒,光束在墓室里乱晃,时不时用工兵铲撬开地上的陶片堆、戳戳墙角的积灰:“张三爷啊张三爷,您老就没留点记号?”
他掀开一块朽烂的木板,底下除了几只四散奔逃的潮虫,什么都没有。
张链子则拿着罗盘,绕着墓室转圈,目光紧盯着天池指针,期待它能出现异常摆动,可指针只是稳稳地指着北方,毫无异动。
他蹲下身子,扒开石棺底座边缘的尘土,只摸到冰冷的青砖,没有任何刻痕或信物。
季如尘检查着墓室角落的烛台、暗格,将里面腐朽的绸缎、碎裂的陶器一一翻出查看,却始终没发现与张三爷有关的物件。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翻找的动作越来越急,可除了扬起阵阵呛人的尘土,一无所获。
墓室里弥漫着失望与焦虑的气息。
最终。
众人围在石棺前,棺椁表面的秘色漆泛着温润光泽,却让胖子越看越觉得渗人。
他盯着棺盖缝隙,喉结滚动着吞了口唾沫。
刚才那阵震动太诡异了,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身。
“要、要不开吧?”
但,他声音哪怕有些发虚,工兵铲在手里转得磕磕绊绊,也还是开口道:“说不定玉冠就在里面,张三爷的线索也……”
“开个屁!”
张链子瞪他一眼,却不敢离棺材太近,往后蹭了半步才说,“你忘了老板娘说的?十五年前有人开棺,结果火把全灭了……这棺材动不得!”
他摸出罗盘,天池指针却稳得反常,反而让人心底发毛。
柳冰没说话,指尖抚过棺椁边缘的宝相花纹。
她能感觉到发丘印在袖中轻轻震颤,不是警示阴邪,倒像是某种共鸣。
可想起方才墙壁上没找到任何张三爷的记号,她又有些犹豫——难道线索真的在棺内?
胖子看着两人阴晴不定的脸色,突然想起黑店后厨那些腌菜坛。
坛底的碎骨……
他猛地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联想赶走。
“要不……让季会长来定?”
他搓了搓手,“他胆子大,又懂行……”
张链子叹了口气,罗盘在掌心转得飞快。
他不是不想找爷爷的线索,可眼前这棺材太古怪了。
唐代墓室、明清机关、现代防腐技术,三重时空叠在一起,怎么看都像个陷阱。
而且,刚才的震动。
这里面肯定有粽子啊!
张链子觉得,既然确定里面几乎肯定会有粽子,如果非要开的话,岂不是把大家往火坑里送?
他虽然着急找爷爷,但也不会这么没良心啊。
“再找找别的地儿吧。”
他拽了拽胖子的袖子,“说不定暗号刻在烛台底下,或者……”
“可万一没有呢?”
胖子忍不住提高嗓门,“咱们在这儿耗着,顶上的酸液随时可能下来!到时候别说开棺了,想跑都没路!”
他越说越急,工装裤烧破的裤脚蹭到棺木,吓得立刻跳开三尺。
柳冰看着两人争论,发丘印突然烫了烫。
“要不……”
他声音发颤,“咱就看一眼?就一眼……”
大家都有些沉默。
可就在这时,季如尘清冷的声音响起,说道:“行了,担心什么,按照规矩来就行,有粽子出现我挡着。”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众人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季如尘听他们扯淡都听烦了。
这棺材怎么能不开?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棺材里的阴气不少,比外面的强多了。
本身下墓就是为了阴气值。
如果不开棺,反而才是本末倒置。
“老张,咱会长都发话了,胆儿别那么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到胖子所说的话,张链子咬了咬牙,“行,干了!”
众人围在石棺前,张链子摸出怀中的罗盘,目光扫过天池旁的刻盘。
亥时三刻,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分。
他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细蜡烛,放在棺材一脚,指尖却在点火时微微发颤。
“胖子,把风。”
他低声道。
胖子立刻挺直腰背,工兵铲在掌心拍得啪啪响,却不妨碍他往柳冰身边蹭了蹭:“柳大小姐,你发丘印灵验,等会儿要是看见啥……”
“闭嘴。”柳
冰盯着蜡烛火苗,橙黄的光映得她瞳孔发亮,“摸金校尉开棺,讲究鸡鸣灯灭不摸金,蜡烛亮着,万事好说,要是灭了……”
她顿了顿,“不管看见什么,立刻退出去。”
张链子深吸一口气,用铲子插入棺盖缝隙,猛地挑动。
第一寸开合时,蜡烛火苗突然晃了晃,吓得胖子差点打翻烛台。
“稳着点。”
季如尘伸手扶住他肩膀,“这是探阴烛,用黑狗血浸过的。”
“黑狗血?”
胖子眼睛一亮,“那要是粽子来了,咱拿这蜡烛甩它一脸——”
“再废话,你先被甩一脸。”
张链子白了他一眼,终于将棺盖撬开半尺宽的缝隙。
腐叶与龙脑香混合的气息涌出,却没想象中的尸臭。
柳冰看见棺内锦缎上绣着的不是常见的寿字,而是连串看不懂的梵文。
“蜡烛……没变色。”
胖子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棺沿,“说不定里面没粽子,是个睡美人……”
“闭嘴!”
张链子和柳冰异口同声。
随着用力,石棺盖彻底掀开的瞬间,腐叶与龙脑香的气息猛地翻涌而出。
胖子举着手电的手抖了一下,光束里赫然出现一具裹着金线刺绣长袍的干尸,深陷的眼窝里还嵌着两颗猫眼石,泛着幽幽冷光。
“妈呀!”
他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工装裤在青砖上擦出刺耳声响。
“胖子,小心点儿!”
张链子上前将胖子扶住。
胖子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吓死胖爷了,这尸体咋长得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