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苏阳不是要跟他抢生意，而是要跟他合作。
可他还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苏阳的馒头能不能卖出去。
万一卖不出去，他不就亏大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了一眼苏阳，欲言又止。符小虎有些犹豫，手里捏着扁担，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苏阳看在眼里，直接把两个竹筐往符福跟前一推：
“这样，符老家，我给你赊个面团子。等你卖出去了，再给我钱，中不中？”
符小虎一愣，抬眼瞅了瞅苏阳，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点了头：
“那……那中。”
他不敢说不中。
苏阳这小子太邪乎，都把赊账的法子搬出来了。要是不答应，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自己拉着馒头满街叫卖，或者干脆低价卖给别人？
反正不用先掏钱，试试就试试呗。
符小虎一咬牙，把自个儿的旧馒头归拢到板车上，颤巍巍地挑起苏阳那两筐白胖馒头，转身走了。
“二哥，”
石头凑到苏阳旁边，压低了嗓子，
“这卖馒头的要是不给钱，咋弄？”
他瞅着符小虎远去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石头一开始管苏阳叫“苏二”，后来叫“阳哥儿”，现在直接叫“二哥”了，这关系，噌噌地往上升。
“没事，”
苏阳倒是不慌，轻轻拍了下石头的肩膀，
“才两筐馒头，咱赔得起。”
“走，”
他一指前边，
“方才经过一间书肆，咱去瞅瞅，买几本书。”
“买……买书？”
石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差点蹦起来，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二哥，你啥时候认字了？”
他记得，别说苏阳了，整个青龙村就没一个识字的，除了那位村里的赖志成。
可赖志成那两把刷子，不过是童年时在镇里蹭过几年学堂，能认识几个字罢了。
现在苏阳竟然说要买书？石头觉得自个儿肯定是听岔了。
苏阳没搭理石头的惊讶，他买书可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识字。
自打来到这晋朝，除了门面上挂的招牌，他还没见过别的字儿。
所以，他想买几本书，对照着上辈子的字，把晋朝的字儿给认喽。
东大街。
墨韵书屋。
书铺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儿，突然瞅见俩穿着麻布短褂的乡下小子走进来，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赶忙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有教无类”，这才忍住没骂出声来。
店里头几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也都皱起了眉头，好像这俩泥腿子一进来，就把他们的身份给拉低了。
石头被这架势给吓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苏阳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对周围的目光瞅都不瞅一眼。
掌柜的生怕苏阳乱摸乱碰，弄坏了店里的宝贝书，像防贼一样，跟在他屁股后头。
苏阳没理他，自个儿一本本看了起来。虽说只能瞅见书皮，可也够用了。
其实，苏阳也不是一个字儿都不认得。
晋朝的字儿，跟他上辈子的繁体字差不多，或者说，基本上就是繁体字，就是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这有啥奇怪的，别说苏阳上辈子没听过晋朝，就算有，不同朝代的字儿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苏阳对繁体字没啥研究，可也认识一些。放在句子里头，再看看前后文，认识的就更多了。
为了往后能过得舒坦点，也为了能多学点东西，苏阳也是下了血本了。
他把刚从凤子楼赚来的银子，一股脑儿全砸在了这书铺里。
刚进书铺时苏阳就留意到，晋朝这时候的造纸和印书都不咋样，书贵的很。
一套看着还行的《唐诗武词》，就得五两三钱银子！这够一家子人过好几个月了。
这还不算啥，苏阳又花了三两二钱，买了本介绍历史的书，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唠到晋朝。
他又花了一两三钱银子，买了笔墨纸砚，是最便宜的那种。
苏阳拿着刚买的笔墨纸砚，心中突然一动。
“掌柜的，有没有那种……识字启蒙的课本？”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文字了解太少，还不如直接买本启蒙书从头学起。
“识字启蒙的课本？”
掌柜的被问得一愣，
“你说的是《千字文》还是《三字经》？”
“《千字文》？《三字经》？”
苏阳挠了挠头，这两本书他倒是听过，但具体内容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古代小孩的启蒙读物。
“对，就是给小孩儿启蒙用的，有没有？”
他补充了一句。
“有，有，有，”
掌柜的连连点头，从书架上抽出了两本书，
“这两本都是，你看看要哪本？”
苏阳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分别写着《千字文》和《三字经》。
他翻开《千字文》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字，还配着图画。
又翻了翻《三字经》，里面则是三字一句的短语，读起来朗朗上口。
掌柜的见苏阳还在犹豫，以为他嫌贵，又补充一句：
“小哥要是嫌贵，这还有蒙学的书，便宜。”
“不用，就要这两本了！”
苏阳心想，既然要学，就从最基础的开始。
他前世虽然读过大学，但在文字方面毕竟不是专家。
他花了二两银子，把《千字文》和《三字经》都给买了下来。
接下来，苏阳又想买些别的书，却被掌柜的拦住了。
这掌柜的见苏阳出手大方，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哥，便一个劲儿地给他推荐那些又贵又难懂的书。
什么《广韵》、《说文解字》……
苏阳听都没听说过。
“小哥，你看看这本《广韵》，可是好东西，学音韵的！还有这本《说文解字》，认字的根本！”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本厚厚的书。
苏阳被他说得头都大了，心想：我连字都认不全，还学什么音韵？
他连连摆手：
“掌柜的，这些书我以后再买，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再买下去，真就买不起了！
他可不想刚赚了点钱，转眼又变成穷光蛋。
知识虽然重要，但也得量力而行啊。
几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看到苏阳买书的架势，都忍不住侧目。
寻常人买书，都是精挑细选，哪有像他这样，看都不看就往怀里划拉的？
掌柜的更是乐开了花，态度那叫一个热情。
不管这小子是真懂还是假懂，只要肯掏钱，那就是好主顾！
“二哥……”
石头看着苏阳转眼间就花出去十几两银子，心疼得直哆嗦。
在书铺里的时候，他就想劝苏阳，但在一群文化人面前，他愣是没敢吭声。
“石头，别跟丢了东西似的”
苏阳把书往石头怀里一塞，
“走，咱们去长安街，看看符小虎的馒头卖得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