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他,他以前总是离我离得远。”

    云瑟瑟也有些慌。

    “虽然会有些交流……也会碰面,可不知怎的,他从不靠近我,我还以为他是讨厌我。”

    她慌乱说着。

    孟晚词来不及细听,忙让人将男人平放在地上,拿来随身带着的药箱,几针下去,又塞了枚药丸,旋而吩咐人去熬药。

    一套流程下来。

    男人的病情很快平稳下来。

    孟晚词擦了把汗:“他香料过敏,这次是严重了些。”

    “奇怪,他有这样的症状,怎么还会来红楼。”

    犹自嘟囔着,忽然瞧见,云瑟瑟正担忧的看着那边躺着的男人。

    而男人缓缓醒来,看着云瑟瑟的眼中,现满柔情。

    孟晚词嗷了声。

    爱上小妈了这是。

    孟晚词把云瑟瑟叫出来:“他是洪御使的义子?”

    云瑟瑟点头:“对。”

    “洪御使早年间将他认作义子,想着等百年之后,将所有生意都交给他。”

    云瑟瑟说这话时,眼中流露了几分莫名。

    孟晚词好奇:“我瞧着,他好像喜欢你……”

    “不可能。”

    云瑟瑟紧接着反驳。

    面上神情慌乱。

    孟晚词挑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云瑟瑟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孟晚词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只是,你可得想好,你和小晃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说完,转身回了屋,床上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坐直了身子,自顾发着呆。

    孟晚词问他:“你是洪生。”

    洪生点头,开口却是问:“她可选了夫婿了。”

    “选了如何,没选又如何。”

    孟晚词没正面回答,只是搬了个椅子坐在边上。

    说着,还叹口气:“瑟瑟虽然有万贯家财,还有个孩子,招婿是最好的选择,但日后如何,谁也不好说。”

    洪生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

    孟晚词又道:“你应该知道,这年头,主动想入赘的,大多都是抱着吃绝户的心态。”

    “反正她们孤儿寡母,若遇了什么事,还不是任别人揉搓。”

    “你说,瑟瑟才从火坑掏出来,可小晃又生的机灵可爱,将来会不会……”

    意犹未尽。

    洪生猛地开口:“不会!”

    “我早和她说过,我是可以护着她的,她——”

    一时嘴快,话出口,才知说出了这些不应该说的话。

    洪生叹了口气:“孟小姐,我今日……也只是想来同她做个了断。”

    “哪怕你自己过敏,可能死了也要来。”

    孟晚词直直看着他。

    洪生是知道他自己的情况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来了。

    究竟是做个了断,还是如何,只怕只有他和云瑟瑟自己知道。

    洪生垂着眸子,沉声:“我的命都是她救的,死了又怎么样。”

    “只是……小晃她……”

    “小晃是你的女儿。”

    孟晚词一语将他惊的抬起眼来:“她和你说了?”

    “那倒没有,我自己猜的,”

    孟晚词挑唇。

    她起身,将开的药方放在桌上:“这是可以缓解过敏的药方,你若想和瑟瑟好好在一起,就抓了药吃,吃个一年半载的,就不会再过敏了。”

    “只是,这药有个副作用。”

    孟晚词顿了顿,语带玩味:“有碍子嗣繁育。”

    “而且,瑟瑟现在铁了心要招赘,你确定,你能舍得下巡盐御史的这块肥差,去倒插门当个上门女婿。”

    这话说的极直白了。

    洪生笑笑,眼中略过锋芒:“再是肥差,也得有命享才是。”

    “更何况,若叫我选,我更想同妻女在一块儿,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听见他这话,孟晚词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还是挺聪明的。

    “既然这样,那药方我就拿走给瑟瑟了。”

    说着,从善如流的将桌上的药方拿起来,又叮嘱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云瑟瑟这会儿还在红楼,虽是坐着喝茶,可看着就知,她的心思早就飘走了。

    “你若和他两情相悦,试着处一处也不错。”

    有了孟晚词这句话。

    云瑟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郑重其事的朝孟晚词行了个礼:“瑟瑟多谢孟小姐。”

    “将来孟小姐出嫁,我会送上云家祖传的香,添份心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说这句话时。

    孟晚词似乎看到她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她疑惑:“你们祖传的香……是啥?”

    云瑟瑟没多说,拎着裙摆去楼上找洪生。

    而孟晚词,则动身往太子府去。

    她之前托赵孤城帮她找些陆压的资料往事,毕竟丝丝的婚事,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去到时,赵孤城正在前院的池塘喂鱼。

    她凑过去,唠了几句闲磕:“今天助人为乐,撮合了巡盐御史的外室和他义子在一块儿。”

    赵孤城手上动作一僵:“啊?”

    分开听他都听得懂,怎么合起来就听不懂了?

    “这种禁忌恋,就是好磕。”

    孟晚词自顾说着。

    赵孤城听不懂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能理解几分意思。

    他思索片刻,问道:“可是那个出逃的外室,我记得好像叫什么云瑟瑟。”

    “对。”

    孟晚词笑吟吟:“她还说等我将来成婚,要送我她家祖传香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

    赵孤城将鱼食放下,旋身看她:“孟小姐想知道吗?”

    “莫非太子殿下知道。”

    实在是好奇的很。

    孟晚词凑过去:“和我说说。”

    赵孤城唇角笑意莫名:“孟小姐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和我还卖什么关子。”

    孟晚词不干,仰脸看着他,急急催促:“快和我说。”

    赵孤城沉默片刻。

    瞧着她实在想知道。

    终于开口:“是……”

    声音太小,又恰好有条鱼儿跃出水面,激起噼啪水花。

    孟晚词没听见。

    赵孤城深吸一口气,稍稍提高了些声音。

    向来淡然自若的脸上,古怪愈胜——

    “画屏春。”

    孟晚词愈发疑惑。

    这是个什么名字。

    古代人还是太过文雅含蓄,一个香料的名字都取的这么晦涩难懂。

    到底是啥啊。

    孟晚词低声念着:“画屏春——”

    忽的,脑袋里显出句诗来。

    双颊蓦然爆红。

    而赵孤城含着深意的嗓音,悠然在耳边响起——

    “画屏金鹧鸪,屏风后春色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