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条路注定荆棘密布。

    她还未来得及感受阳光的温暖,便被组织追杀,最终,决定和对手玉石俱焚。

    再睁眼,已是物是人非。

    可笑的是,迎接她的并非温暖的怀抱,而是冷漠与算计。

    晏清澜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她之所以在傅清霁夫妇面前说出那番话,是因为她深知,在这个时代,女子往往身不由己。

    她们的命运,常常被当作筹码,用来交换家族的利益。

    厉宗玉夫妇见惯了这样的悲剧,心中早已痛惜不已。

    而她,不愿重蹈覆辙。

    习武,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她要让厉宗玉夫妇看到她的决心,看到她不甘屈服于命运的勇气。

    唯有如此,他们才会支持她,帮助她。

    毕竟,她所求的,不过是自保而已。

    可她没有想到,傅清霁竟会直接认她做了义女。

    这已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原著之中,陆家对原主百般宠爱,却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傅清霁将晏清澜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怔忪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她能体会到这孩子心中的不安与茫然。

    她选择了沉默,只是将目光转向宋明澜,正色道:“家中出了这样的事,绝非偶然,务必彻查。”

    宋明澜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此事定有蹊跷,孩儿怀疑,与北戎人有关。”

    晏清澜本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但事关宋溪溪的安危,她不能坐视不理。

    “将军,夫人,我觉得,府里上上下下,都该仔细排查一番。”她开口道,语气沉稳,“谁也不知道,暗处是否还藏着其他的危险。小心驶得万年船。”

    傅清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宋溪溪,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镇定的晏清澜,心中百感交集。

    她缓步上前,拉过晏清澜的手,将她与宋溪溪的手交叠在一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后怕与感激:“阿清,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溪溪她……”

    傅清霁不敢想象,若是宋溪溪被那毒蛇咬中,会是怎样的后果。

    光是想想,便让她心惊胆战。

    宋溪溪更是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紧紧地攥着晏清澜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娘,我害怕……今晚,我想跟阿清姐睡一块……”傅清霁望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女儿,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哪儿还有不答应的?

    “好,好,都依你,溪溪乖,别哭了啊。”她轻轻拍着宋溪溪的背,柔声哄着,生怕女儿再受半点委屈。

    好不容易把宝贝女儿安抚下来,厉宗玉夫妇跟宋明澜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陆府千金的周岁宴,竟然混进了一条临川城里没有的毒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得赶紧去查清楚。

    等他们把事情处理停当,外面天都黑透了,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笼,透出昏黄的光。

    晏清澜这边,也从小丫鬟嘴里听说了罗氏带着赵芊芊、晏清萦回府的消息。

    “听说大小姐被老爷夫人收作义女,还要在咱们府上住些日子,三小姐走的时候,那脸色……哟,可真是精彩!”

    来传话的小丫鬟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晏清萦的神情,挤眉弄眼的。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跟谁欠了她八百吊钱似的,绷得可紧了!”

    另一个小丫鬟也凑趣,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可不是嘛!奴婢瞧着,那位罗姨娘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铁青铁青的。大小姐,您往后可得仔细着她们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晏清澜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就当听了个段子。

    陆家的下人倒也不是多管闲事,只是这罗氏和晏清萦,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她晏清澜是泥捏的不成?

    要说这两人,罗氏还算沉得住气,那个晏清萦,是巴不得她晏清澜立刻就倒大霉,好让她拍手称快。

    可她偏不让她如愿。

    晏清澜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韩府的晚饭也比平时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饭桌上,宋明澜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眉头拧成了疙瘩,就差没把“苦大仇深”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晏清澜还以为是为了那毒蛇的事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怎么?那假夏荷的身份,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她微微蹙眉,有些担忧。

    “一个丫鬟,嘴巴竟然这么严实?连你们军中那些逼供的手段都撬不开?”

    宋明澜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一副“你别提了”的表情。

    “哪儿能啊?早八百年就问出来了,刑具还没上全呢,就全招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

    “那丫头,根本不是咱们大晋的人,是北戎的奸细,真名叫焦芝清娆,名字忒长,我也记不住。她顶替了真正的夏荷,混进了韩府。”

    “这焦芝清娆,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五天前,溪溪带着夏荷去‘绮罗坊’挑料子,准备做几身新衣裳。夏荷半路上说水喝多了,想去如厕,结果……”

    宋明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去茅房的途中,她被藏在暗处的北戎人给捂死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那些北戎人,心狠手辣,提前踩好了点,把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让焦芝清娆戴上了人皮面具,假扮成夏荷,混进了韩府,就为了找机会对咱们陆家下手。”

    他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晏清澜听得心惊肉跳,她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血腥。

    “北戎人……他们原本是冲着你和将军夫人来的?”

    宋明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是。但溪溪平日里来见我和爹娘,身边都不爱带丫鬟,那焦芝清娆一直寻不到下手的机会。后来,他们见实在没机会对我和爹娘下手,就把目标转移到了溪溪身上。”

    他仰头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眼神复杂,似有不甘,又有愤怒。

    “可溪溪身边,明里暗里都有人护着,那焦芝清娆想在陆家动手,谈何容易?几次三番下来,她也知道硬来不行。所以……”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所以,她才想出了在生辰宴上,用毒蛇来对付溪溪这一招。”

    宋明澜紧紧抿着唇,没再说下去。

    有些事,他不想让晏清澜知道。

    比如,那焦芝清娆为了让毒蛇听话,特意偷了宋溪溪惯用的檀香,日日用那香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