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进了澜王府,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他想起晏清澜杀人时那股狠劲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可真是眼都不眨一下,比杀鸡还利索,

    就楚王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秧子,怎么可能是晏清澜的对手?

    晏玥玥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连忙把脸埋进钱雅芝怀里,

    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几分娇嗔:

    “娘和哥哥们都这么说,女儿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女儿可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只是怕四姐姐受委屈,你们这么说,女儿就……就应下了,可不许骗我。”

    晏雨珩微微一笑,眼神温柔似水,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晏玥玥的头发:

    “我的好妹妹,我们怎可能忽悠你?不过,咱们得赶紧把你四姐姐接回来,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

    他轻声细语地说道,

    像春风拂柳,又像细雨润物,

    他知道,晏玥玥冰雪聪明,一定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果然,

    晏玥玥抬起头,轻轻拉了拉钱雅芝的衣袖,

    娇滴滴地说:

    “娘,要不……咱们明天就去把四姐姐接回来吧?女儿也好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

    “听闻陛下赐了两匹云锦给四姐姐,您跟她说说,让她送一匹给女儿好不好?女儿……女儿拿新做的月华裙跟她换,她肯定乐意。”

    钱雅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晏雨珩,

    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然后伸手点了点晏玥玥的额头:

    “好,好,好,都依你,玥玥说什么时候去接你四姐姐,咱们就什么时候去。”

    她叹了口气,

    “别说是一匹云锦缎了,就是那座宅子,娘也一并让她给了你,那些个赏赐,本来就该有你的一份。”

    晏玥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像两颗璀璨的星星,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真的?娘,您真是太好了!可是……四姐姐她会不会不乐意啊?”

    钱雅芝正想说“她敢”,

    晏景文连忙抢先一步,开口道:

    “她是你姐姐,姐妹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她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那些赏赐,本就该交由母亲保管。你只需铭记母亲的恩情,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晏玥玥乖巧地点了点头,甜甜地一笑:

    “女儿知道了,女儿最喜欢娘了。”

    她又像小时候一样,

    依偎在赵氏怀里,

    轻轻地哼着小曲,

    感受着那份独属于她的宠溺。晏玥玥款步姗姗,裙摆轻曳,宛如和煦春风,吹散了苏府的阴云。

    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钱雅芝纵有再多不满,也在这娇柔婉转的嗓音中烟消云散。

    凝重的气氛,也随之消融。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汴京城,澜王府。

    二皇子韩承煜面沉似水,比这夜色更显阴郁。

    他负手立于烛火之后,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

    “刺客那边,首尾可曾收拾干净?”

    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

    “回殿下,”

    一位幕僚躬身答道,

    “已将此事嫁祸于先太子余党。大理寺那边,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也只会是这个口供。”

    “况且,”

    他稍稍停顿,

    “那个活口已认定行刺目标乃是圣上,绝不会牵连到八皇子。”

    三个月前,先太子因私藏兵甲获罪,心腹为救他劫狱,却反害他身死。

    如今将其余党行刺之事归咎于报复,也算合情合理。

    韩承煜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语气平淡,

    “往后,若无本王指令,不得擅作主张。”

    那幕僚额角渗出冷汗,连声称“是”,心中却暗自叫苦。

    若非韩承煜暗示,他们哪敢擅自行刺皇子?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在韩承煜面前,他们永远只能揣摩,不能质疑。

    “只是……”

    另一位幕僚犹豫着开口,

    “八皇子毫发无损,恐怕……”

    “此事错不在你们。”

    韩承煜淡淡地打断他,

    “谁能料到,庄家四姑娘竟有那般身手。”

    那位肤色稍黑的幕僚眼珠一转,

    “殿下,臣有一计,或可将晏四姑娘拉拢过来。”

    韩承煜微微抬眸,

    “哦?说来听听。”

    那幕僚清了清嗓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言于女子亦然。殿下龙章凤姿,非常人能及,那晏清澜武功再高,终究……”

    “够了。”

    韩承煜抬手制止,语气冷淡,

    “这茬别再说了,本王自有打算。”

    虽未明言,他眼中却闪过一丝思量。

    几位幕僚交换了眼色,不再多言。

    他们明白,韩承煜的心思,更多仍在晏玥玥身上。

    晏清澜虽有可利用之处,却远不及晏玥玥重要。

    毕竟,晏清澜只是镇国大将军的义女,如何能与陆家嫡女宋溪溪相提并论?

    “殿下,”

    最初说话的那位幕僚忍不住再次进言,

    “庄六姑娘固然不错,但与陆家嫡女相比,仍有不足。若要成就大业,陆家不可或缺。臣以为,不如……”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不如求娶宋溪溪。”

    “大胆!”

    韩承煜猛地转身,目光如炬。

    那幕僚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其他人也噤若寒蝉。

    韩承煜闭了闭眼,强压下怒火,

    “陆家是块肥肉,但也要看有没有本事吞下。”

    他冷冷地扫了那幕僚一眼,

    “如今父皇对我等盯得极紧,此时招惹陆家,无异于自寻死路。”

    “陆家之事,暂且搁置。”

    众人连声应和。

    “不过,”

    先前提议送礼的幕僚又道,

    “皇上未必尽信刺客之言。殿下不妨备一份厚礼送予晏四姑娘,以示……感激救驾之情。”

    韩承煜微微点头,

    “正合我意。此事交由你操办。”

    略一思忖,他又补充,

    “打听清楚其他几位皇子的礼单,只可多,不可少。”

    那幕僚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这是要借机让其他皇子大出血啊!

    他心中暗自感叹,这位殿下,真是……

    有赵家做后盾,韩承煜不愁银钱。

    但其他皇子,可没有这般雄厚的财力。

    况且,晏清澜终究是庄家人,无论送出多少,最后还不都归了庄家?

    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殿下,”

    那幕僚又问,

    “这礼,是送往苏府,还是……”

    “先等等。”

    韩承煜打断他,

    “看明日父皇如何赏赐再说。”

    他唇角微勾。

    无论送往何处,最后还不是一样?

    晏清澜,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庄家吧?“晏四姑娘,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的计较。”

    新落成的宅院门前,尤戟点头哈腰,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脸上笑出一朵花,每一条皱纹似乎都在呐喊着“忠心耿耿”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