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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当年你有没有被……

    桑余的手猛地攥紧了被子。

    祁蘅是在威胁她。

    桑余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下:“那就不劳烦陛下替我隐瞒了,让陆家人来把我杀了吧。”

    祁蘅志在必得的神情瞬间凝固。

    他没想到,桑余竟然不怕。

    桑余只要露出这样什么都不在乎,连死都不在乎的样子,祁蘅就觉得烦躁。

    他身后无限的权利,可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他还能如何?

    “你想死,我当然可以成全,你在意的那些人呢?一个沈康为你死了,你还想多少人因你而死?”

    话音刚落,桑余一巴掌打在了祁蘅脸上。

    她刚刚醒来,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可还是打得祁蘅偏过了脸。

    祁蘅迟钝的抬起眼,看向了桑余,肃杀之气沸腾。

    “你敢打朕?”

    桑余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打祁蘅的脸。

    “可你不该……不该再提我师父的。”

    又是为了沈康。

    为了沈康,她敢对自己动手,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沈康还活着,是不是还敢跑出去再去寻他?

    祁蘅闭上眼,指尖轻轻触了下脸颊,火辣辣的疼。

    “你以为沈康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朕还可以掘了他的坟,扬了他的骨灰!”

    祁蘅一把掐住了桑余的脖子,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桑余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怎么也挣脱不开。

    “桑余,你了解朕的手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我的话,你别逼朕。”

    桑余不喜欢哭,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流泪。

    为什么让师父连死都无法的以安生?

    为什么还要因为自己牵连进这么多无辜的人。

    桑余愤恨不已,颤抖地闭上眼,失去了力气,任由他把自己拽过去抱在怀里。

    祁蘅感受着怀里脆弱无依的桑余,脸上的痛便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就该是这样,安安分分的守在他身边。

    “知错了吗?”

    桑余没说话。

    祁蘅不在意,目光有几分冷。

    “想要朕原谅你,就也给朕剪一张小像,像往年一样,明白吗?”

    桑余猛地睁开眼,抬头看向上方帝王的眼。

    “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突然提到小像?

    “一个嫔妃,给别的男人祈福,怎么?觉得朕瞎了,看不见?”

    “陛下!”桑余又哭了,这一次带着十足的委屈和难过:“那只是一张小像,你为什么连一张小像也容不下……”

    “朕就是这样的人!”

    祁蘅扬声打断了桑余的话,盯着她梨花带雨的眉眼,忽然凑近了几分。

    “死人都有的东西,朕却没有,朕凭什么不能生气?你,剪还是不剪。”

    桑余悲伤地深吸一口气,自觉可笑。

    “可是陛下,我已经给你剪了十七年,是您从来没有在意过。”

    蓦地,祁蘅的眸色凝固。

    桑余不再看他,那样子是心如死灰。

    祁蘅想起往些年的今日,桑余是对着自己笑的。

    可是后来,她的笑越来越少,越来越淡。

    那时候,自己明明是察觉了的。

    可他没有深究过原因。

    大抵是觉得桑余开不开心,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关系。

    从大皇子府回来后的那一年,她终于是再也不笑了,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递了一张小像给自己。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那时候,身边所有人都在揣测污蔑桑余背叛主子,他虽然知道桑余是为了自己的筹谋,可心底听着那些话,还是怀疑了。

    桑余说在祁泽府只是借着奴才的身份帮自己查探情报。

    可祁蘅知道,祁泽本来就对桑余心怀不轨过。

    他如果不在意桑余身上的伤……

    所以,她最后一次给自己的小像。

    他当着桑余的面,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其实是嫌脏。

    没想到,那是桑余心甘情愿为他剪的最后一张小像。

    桑余继续说:“陛下如果想要,臣妾现在就去剪。”

    桑余借机推开祁蘅,想要离他远远的。

    看着桑余的背影,祁蘅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当年,你在祁泽的府里,究竟有没有……”

    桑余的步子僵住,定在了原地。

    桑余知道他怀疑过自己的清白。

    可是一身的伤,祁泽又是个记仇的恶棍,哪里还有心思对她做那些事。

    在大皇子府的那一年,来来去去的,就是屈居人下的卑微受辱。

    也的确有一些奴才恶人欲行不轨。

    可桑余天真的以为,命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清白。

    祁蘅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呢。

    所以,她一次次的反抗逃脱,只能换来祁泽更加残酷的折磨。

    可是……没有。

    祁蘅从没有等着自己。

    现在细细想来,自己的离开对祁蘅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为他赴汤蹈火的人多的是。

    自己走了,他反而更方便去北境找陆晚宁。

    她受的那些苦,只有她自己记得。

    但是桑余不想解释了。

    “陛下随便怎么想吧,反正,宫里的这些人早就这么想了,那些风言风语,陛下不也都信了吗?”

    “我要你自己说。”

    “我如果说有,陛下是不是要为了后宫的干净,一刀把我杀了?那就有吧。”

    桑余说完,就坐到了外面的桌子边。

    慢条斯理地拿出剪刀和红纸,开始给祁蘅剪小像。

    剪沈康的时候小心翼翼,一是因为在意,二是因为不熟悉。

    可是祁蘅的,她剪了那么多年,流畅自如地就能剪出他的身形。

    祁蘅看过去,桑余的侧对着自己,安静的坐着,垂着头。

    昏黄微弱的烛光照在她的侧颜,只是光看着,就觉得那一定是个美好的女子。

    祁蘅忽然站了起来,往外走。

    “明天亲自交给朕。”

    桑余面无表情地开口:“臣妾,恭送陛下。”

    ——

    摘星楼。

    李识衍送完友人便回了院子。

    路过柳树时,想起了桑余,还有那张小像。

    但他抬头看过去时,却猛地一滞。

    “来人!我不是说了吗?树上的东西谁都不准动,怎么不见了?”

    小厮跑出来,急忙解释:“是夫人,夫人派人取掉的。”

    “母亲为什么要动它?”

    “因为,皇帝要它。”

    身后,半老徐娘的妇人走来。

    “一张小像而已,皇帝紧张,你也紧张,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