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
夏黎嗓音倏然变调了,急促问。
宁老爷子却沉默了,许久都不出声。
“爷爷,这个问题很重要,请您告诉我!”夏黎心慌,美眸中满是诚恳。
老人忆起往事,面容沧桑萧条了许多,许久才道,“是小泽哥哥,也就是宁泽坤的。”
说完,叹了口气,为惋惜。
宁泽坤。
这个名字如开闸的大坝,汹涌江水倾斜而出,如虎似兽。
一旦开启,也就收不住了!
“果然……”
“和我猜想的一样。”
夏黎眼尾染红,指尖收紧,险些将手中那硬片捏碎。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什么?”
宁老爷子陷在回忆里,被夏黎的话吓一跳,旋即回神,蹙眉问。
夏黎小脸凝重:
“爷爷,我想问的是……”
“宁泽坤和宁泽言,他们是不是长得一样?”
夏黎说完,迅速屏气凝神。
她觉得所有一切,似乎都要浮出水面,真相大白了!
墙上钟表滴答转着,可夏黎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脏狂跳,如鼓声般雷动!
良久之后,她看见老人嘴唇挪动:
“不一样。”
夏黎一怔。
“他们又不是双胞胎,连母亲都不是同一个,怎会一样?”
宁老爷子矢口否认。
夏黎美眸收缩。
对于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外!
“不一样?”
她喃喃自语。
“怎么会呢……”
就差一点,就要全部捋顺了。
就差一点,就要拨开云雾见明月了!
却在这一刻,宛如刚起好的高楼,全部崩塌!
所有的分析,皆不成立!
“那宁泽坤,现在是不住在这里了吗?”
夏黎粉拳紧握,不甘问道。
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什么细节,被她漏掉了……
“不在这了。”
沙发上,宁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
夏黎觉得,这叹气中包含了太多无奈,无奈到,老人对她的怒意都渐渐散了。
此刻的他,不见商战场上半分锐利影子,完全是一副为家务事发愁的古稀老人。
夏黎洞察敏锐。
这其中,一定有事!
她顺藤摸瓜,小心翼翼询问,“为什么不住在这了呢?听外界传,宁泽坤在国外养病?”
“他的腿伤,真的是因为宁泽言加害吗?”
夏黎一语中的。
踩在宁老爷子,乃至宁家上下都避之不及的边缘上!
是整个Z市南城都很好奇,却又不敢摆到台面上来的事!
没人敢提及的事,就这样被夏黎明晃晃指出。
“胡说!”
“这是个意外!”
宁老爷子急得脸色都涨红了。
近年来,外界总有异样的声音,刚开始,宁氏也用强制手段压制过。
可舆论是最大的,这个消息一旦传到了全城百姓口中,那就再也无法消灭了。
可谓,民心所在。
怎么堵,都堵不住悠悠之口!
“那事情真相,究竟是何呢?”
“爷爷,这么多年您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夏黎语气轻柔,暴怒的宁老爷子瞬间被安抚平静。
这事宛若一道伤疤。
揭开之后,便是血淋淋的腐肉。
许久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体己话,宁老爷子破防了。
他开始遥想,神使鬼差的,提起当年,“这事说来话长了……”
“其实,小泽从小,是个唯唯诺诺又不善言辞的孩子。”
夏黎一怔。
“当然,只有宁家人知道。”
“小泽从小性格孤僻,不喜人群,每次带他出去赴宴,都躲在角落里;可成绩却十分优异,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反倒他哥哥,成绩不如他优异,但从小就很会应酬,深得延昭的心。”
顾延昭,宁泽言和宁泽坤的父亲。
宁老爷子黑眸愈发深邃,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宁泽坤呢?”
夏黎适时发问。
未曾想,宁泽言小时候竟是这样的……
还有这个宁泽坤,莫非性格与他截然相反?
“泽坤啊,是7岁才被接回的宁家。”
提及这个久违的名字,宁老爷子又是止不住的叹气。
半是哀痛,半是后悔!
“当初,若是没让那小子进门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么多错事喽……”
老人频频摇头叹气。
“爷爷这件错事……”夏黎美眸怔然,急切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事,“是否如您刚所说的意外?”
“不……远远不止!”
宁老爷子眼下有些红了,继续娓娓道来:
“泽坤那小子从小桀骜不驯,对宁家基业也颇为上心,又不想小泽沉默寡言的,讨人欢喜。”
“自他来了宁家后,小泽三天两头屡次受罚,他背上的许多伤,就是小时候留下的……”
伤?!
夏黎美眸倏然放大,嗓音颤抖着:
“这些伤,不是宁泽坤弄的么?”
她袖口之下的拳头攥起。
“是么?”宁老爷子脸色蓦沉下去,显然不知道这茬,继续往下说,“延昭当时过分袒护泽坤,甚至一次晚宴兴致起时,扬言未来要将宁氏交于他手。”
“小泽无数次被罚,应有他一半原因。”
“他留着宁家血脉,理应入门,婉儿知道这个消息后气病了,隔天就逃回了南家……”
南婉儿,宁泽言的母亲。
宁老爷子说了长长一段。
夏黎蹙眉聆听,暗暗在心中作分析。
结合宁老爷子的话,宁泽坤是宁父宁在外的私生子,因为留着宁家血脉被接回宁家,但他母亲却过不了门……
所以,宁泽坤很有可能对此怀恨在心!
他有野心,他想让母亲过门,更想掌权宁氏!
逼走南阿姨只是第一步……
然后,他会疯狂讨好宁父,污蔑年幼的宁泽言,让他挨打受责罚!
在心中分析了一通之后,夏黎不禁打了个寒颤。
外界只传宁家俩兄弟二人不和,却不知背后竟有如此内幕……
“那爷爷,你当时怎么不阻止呢?”
夏黎又问。
听老人的语气,似乎偏袒宁泽言更多一点,说出那话,也必然知晓了宁泽坤的野心。
为何会让年幼的宁泽言委屈受罚呢?
闻言,宁老爷子似乎哀伤到了极点:
“那时候,我住在别处,很少了解这边的情况。”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管家亲口告诉我的……”
一想起来,就追悔莫及。
当时他忙于管理宁氏,听到私生子消息后,也震怒了许久,冷静后,一想到是宁家的血脉,无论如何都不可流落在外。
就同意把人接回家里。
这些内情,也是后来才得知的。
“小泽之所以这么冰冷,常年不回老宅,都是因为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