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军不敢掉以轻心,他攥紧手中的长枪,往身前一横,摆出防御的姿势。
那大刀如破山河之势,压力铺天盖地袭来。
花将军闪身躲过,身体向上一跃而起,满脸凶煞的狂吼着朝普鲁丹腰侧刺入。
普鲁丹不退倒进,只听得一声长枪入血肉的“噗嗤”声。
花将军面色突变,赶忙后退,枪柄却被普鲁丹牢牢握住。
他像是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嘴角咧出得逞的笑容,单手耍大刀,从上而下携灭顶之力劈向花将军的脖领。
棋差一招,在战场上便是生与死的差别。
花将军自知已无还手的机会,认命的闭上双眼,心里却在想,只望他身死魂消后,柒月不要太过伤心。
却不想,普鲁丹根本就没想要他的命,泛着寒光的刀刃临到皮肤之处,蓦得改为下切,将花将军手中兵器用力打掉在地。
花将军因不设防,身子跟着兵器落地的趋势直接跪倒在地,他羞辱的抿紧唇,迅猛起身,双眼瞪得去铜铃般大小,“普鲁丹,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输于你心服口服,要杀便杀,不如给我个痛快。”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花将军与普鲁丹交手多年,虽是死敌,骨子里却已然有了惺惺相惜的默契,只叹各为其主,终是背道而驰。
普鲁丹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大刀,背在身后,高声喝道:“拿下,鄂扎要见他。”
话落,身后将士手持长矛将花将军围了个水泄不。
其中一人拿了粗绳把花将军五花大绑了,这才把他押了下去。
跟在普鲁丹左右的壮汉策马到他面前,右手放胸前行了一礼才道:“扎罗,我们可要继续攻城?”
普鲁丹眯了眯眼,摇摇头道:“不急,先试探一下,祁王来了,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壮汉眼里似有不甘,却也只能领命退下。
普鲁丹勒着缰绳在将军们跟前转了两圈,运作内力喊道:“大溟朝元帅已被我擒于刀下,现如今,没有谁能阻挡突厥的铁蹄了,勇士们,拿出你们与生俱来的血性,告诉他们,攻下城池,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突厥人闻言齐声掷地喊道:“扎罗威武,吼,吼,吼……”
纵使隔了老远,林晓萌还是听到了如雷鸣击鼓般的挑衅。
“发生什么了?”她心中忽然升起潮涌而来的恐惧,一股莫名的心慌覆盖所有情绪。
祁连晟冷着脸站在城墙上,一只手还阻拦着,不让她冒头。
林晓萌不傻,她只稍微转动下脑筋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武功那么强的父亲怎会败北。
突厥人在放肆的发出嘲讽后就收兵了,反观死守在城墙上的大溟朝将士,个个红着眼睛恨不得冲下去拼命。
局势瞬间倒戈,失去一名猛将对于本就如同强弩之末的将士们而言就像是拔掉了主心骨,他们再一次面露灰败,士气大跌。
突厥人要的就是如此,他们才会尽可能的不费一兵一卒之力攻下城池。
帐篷内,祁连晟正在沙土堆积的战事图上排兵布阵。
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他不耐的皱了皱眉毛,呵斥道:“何人闹事?”
小兵忐忑回话:“王爷,是您带来的女人,她想见您。”
新征来的将士并不认识林晓萌,也不知她就是当今祁王的王妃。
祁连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松了口:“让她进来吧。”
“王爷,我求你告诉我,父亲如今是生,还是,死?”林晓萌风风火火的掀开帐篷走进来,却在说出这句话时死咬着唇,单个字往外蹦的异常艰难。
她在城墙上就问了同样的话,但祁连晟什么也没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紧接着,她就近乎几个时辰都没见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行踪,她说什么也不愿被蒙在鼓里了。
祁连晟:“我也不知道。”
林晓萌身子微僵,“这是什么意思?”
“花将军战败,被突厥人掳走,生死不知。”
林晓萌身子晃了晃,双目失神的盯着某处,脑中一片空白。
她已经把花将军当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又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祁连晟不知她在想什么,但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于心不忍,想要说些安抚的话出来,又从不曾哄人,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他们或许是有利用花将军的心思,一时半会应当没有生命危险。”
林晓萌闭了闭眼,缓了下情绪,“我没事,王爷,接下来,这战要怎么打?”
祁连晟并没有因为她是女流之辈而小瞧,相反,他对林晓萌已经彻底改观,知道她不是循规蹈矩的普通女子。
想了想,他让开空,“你过来瞧,这是普鲁丹经常采用的战术。”
林晓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并没有看过兵书,顶多能耍点小聪明,真到了战场反而无用武之地。
“王爷,不管对方用什么战术,现在,将士们都提不起精神,如何能打胜仗。”林晓萌忧心不已。
她虽什么都不懂,却也知士气对于一个军队来讲有多重要。
祁连晟沉下眉眼,淡淡道:“只需重创突厥人一次,便有回转之机。”
林晓萌愣了下,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确切来讲,是她还没想到能解决的点在哪里。
“两军之战不止是正面交锋,既然局势于我们不利,那就换捷径走。”祁连晟把手中小方旗插到了沙土低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