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回卧室,检查门窗。
全都锁得好好的,没有任何被闯入的迹象。
整个房间除了她自己凌乱的衣物和床铺,找不到第二个人的痕迹。
那条项链静静地躺在她的锁骨上,钥匙形状的吊坠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红叶的脑海中闪过昨晚那些片段。
男人的触碰,炽热的吻,身体的纠缠真实得不像梦境。
她的嘴唇确实有些肿,像是被狠狠亲吻过。
身体各处的淤青和酸痛也明确告诉她,那些“梦境”中的感受是真实的。
可是,如果真有人进来过,他是怎么做到的?
门窗紧锁,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而且为什么床单上没有血迹?红叶清楚地记得,这是她的第一次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了她。
那条项链!红叶猛地扯下项链,惊恐地看着它。
是这项链上的香气让她产生了那些幻觉吗?
还是说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真的来过?
用某种方式进入了她的房间,在她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占有了她?
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钥匙形状的吊坠似乎在嘲笑她的无助。
红叶突然意识到,无论真相如何,她都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这条项链,就是锁住她的枷锁。
红叶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像被抽走了魂魄。
她机械地洗漱,机械地穿衣,连水杯里的水洒在衣服上都浑然不觉。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红叶一个激灵。
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男人站在门外,
灰白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板,仿佛能看穿她的恐惧。
“红叶小姐,我知道你在家。”
老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父母欠我的五万块,该还了。”
红叶的后背抵在门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笔债她记得,利息高得吓人。
现在父母进了看守所,这些债主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赵、赵叔”红叶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爸妈的事您也知道”
老男人眯起眼睛,目光像黏腻的舌头一样在她身上舔舐。
他毫不客气地挤进门,鞋底的泥巴在地板上留下肮脏的痕迹。
“宽限?”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
“你爸妈进去前可是拍着胸脯说一周内还清,现在都半个月了!”
红叶的视线落在借据上那个鲜红的手印上,胃部一阵绞痛。
她刚从大马脸那里拿到五万块,那是她准备凑够一百万捞父母出来的第一笔钱。
“赵叔,我手头确实有点紧”红叶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男人突然凑近,烟草和口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听说你昨晚陪马老板吃饭了?他出手阔绰,五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红叶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耳膜。
她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这老头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我可以先还您一部分”红叶退到墙角,像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一部分?”老男人嗤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要不这样,你陪赵叔吃顿饭喝点酒,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红叶强忍着甩开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的冲动,僵硬地点了点头。
只要能拖延时间,一顿饭的代价她愿意付。
小餐馆里烟雾缭绕,油腻的炒菜味混合着劣质白酒的刺鼻气息。
红叶坐在角落的塑料椅上,面前是一盘已经凉透的宫保鸡丁。
老男人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白酒,脸色越来越红,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
“红叶啊,你长得真像你妈年轻时候”老男人醉醺醺地伸手想摸她的脸。
“当年要不是你爸横插一脚”
红叶猛地偏头躲开,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一只粗糙的手趁机摸上她的大腿。
她触电般弹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赵叔!请您自重!”红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引来周围食客好奇的目光。
老男人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
“装什么清高?你陪马老板睡觉挣钱,陪赵叔喝个酒都不行?”
“我只是陪吃饭!”红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钱我会还,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那好啊,现在就还钱!”老男人猛地拍桌。
“五万块,一分不能少!”
红叶的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今天不给钱是走不了了。
犹豫再三,她颤抖着从包里掏出那叠还没捂热的钞票,重重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拿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老男人贪婪地数着钱,突然又露出恶心的笑容。
“这么痛快就给了?看来马老板给了你不少啊”他舔了舔嘴唇。
“想不想挣更多?赵叔认识不少老板”
“滚!”红叶抓起水杯泼在他脸上,转身冲出餐馆。
夜风刮在脸上,带走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回到出租屋,红叶瘫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
五万块就这么没了,那是她救父母的希望。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给佛媛发了条信息。
“还有活吗?我急需用钱。”
消息显示已读,但迟迟没有回复。
红叶盯着屏幕,直到眼睛酸涩流泪。
终于,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上次的表现太差了,客人给了差评。
有活也是先给表现好的,你等着吧。”
红叶把手机扔到床上,绝望地抱住双膝。
墙上的霉斑在她眼中扭曲成可怖的图案,就像她支离破碎的生活。
父母还在看守所等着她,而她连下一顿饭的钱都快没有了。
三天过去,红叶靠泡面和邻居施舍的馒头度日。
佛媛那边依然杳无音信,她不敢再问,怕被踢出群彻底断了财路。
每当闭上眼睛,那些债主狰狞的面孔就会在黑暗中浮现,逼得她整夜失眠。
第四天傍晚,敲门声再次响起。
红叶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以为又是哪个债主上门。
但门外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
透过猫眼,红叶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站在走廊里。
他确实长着一个显眼的大鼻子,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但眼睛却出奇地温和。
“有事吗?”红叶将门开了一条缝,警惕地问。
大鼻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刚搬来,订了盒饭多了一份,想问问你要不要?”他举起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饭盒。
红叶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饭菜的香味让她口腔迅速分泌唾液。
“这不太好吧”红叶犹豫着,手指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接过了饭盒。
“远亲不如近邻嘛。”
大鼻子憨厚地笑了笑。
“我叫刘强,大家都叫我大鼻子。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红叶点点头,匆忙道谢后关上了门。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盒饭,久违的饱腹感让她暂时忘记了烦恼。
这个大鼻子虽然长得丑,但言行举止很有分寸,送完饭就离开了,没有多余的话。
夜深了,红叶躺在床上刷着手机,祈祷佛媛能突然发来消息。
群里的女孩们不时炫耀着今晚的收入,那些数字让红叶既羡慕又困惑。
她们是怎么让客人满意的?都要陪睡吗?
“啪嚓!”隔壁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尖利的骂声。
“你他妈有病啊?叫老娘过来又讨价还价?打车费都不给报销?”
红叶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床上。
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她耳边,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嘘小声点”是大鼻子压低的嗓音。
“邻居都听见了”
“听见怎么了?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女人不依不饶。
“三百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现在就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女人满意地笑了。
“这还差不多来吧死鬼”
紧接着,夸张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穿透薄薄的墙壁钻进红叶的耳朵。
她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
红叶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音乐,将音量调到最大,但依然盖不住隔壁的动静。
那些声音像有生命一般,缠绕着她的耳膜,钻进她的血管,让她的脸颊发烫,身体不自觉地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