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眸中水光更甚,泪珠儿滚摇欲坠。

    楚楚可怜。

    可惜,沈晏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开口,嗓音依旧是冷的:“制服贼子的,是秦将军。”

    他重复了一遍,不带丝毫情绪。

    “谁救了你……”他顿了顿,视线终于落在她脸上,像在看什么不懂事的物件。

    “白小姐,不会认不清吧?”

    这话,比方才更伤人。

    白冰瑶贝齿狠狠咬住下唇。

    几乎要咬出血来,脸颊滚烫。

    沈晏放下茶盏,发出轻微一声叩响,又补了一句。

    “另外,我没有妹妹。”

    语调毫无起伏。

    白冰瑶抬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那悬在眼睫的泪珠,终是砸落下来。

    她下意识反驳,满是不解:“可、可照月公主也是这般唤……”

    凭什么她可以,自己就不行?

    沈晏淡声道:“那是太后默许。”

    他没再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麻烦。

    白冰瑶嘴唇哆嗦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沈晏垂眸,敛去眼底复杂。

    他没得选。

    当年入宫伴读,论辈分,祁照月是太子皇姑姑。

    他该执子侄礼。

    对方便是唤他名姓,也无半分不妥。

    可那位金枝玉叶,自幼娇纵,哪里肯依。

    非要使着性子,学祁长安,也唤他一声“晏哥哥”。

    闹到太皇太后跟前。

    太后心疼女儿,拗不过,便允了。

    这称呼,非他所愿。

    秦氏看了眼白冰瑶,心里暗叹儿子真是不解风情。

    她微笑着开口:“不过是个称呼,都是同辈中人,唤声哥哥,也亲近些。”

    白冰瑶感激地望了秦氏一眼。

    沈晏点头,却冷冷道:“都是同辈,为何白小姐不唤秦将军一声哥哥?”

    “不唤太子殿下一声哥哥,是不想亲近?”

    白冰瑶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去。

    沈晏淡淡扫视众人,“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说罢,他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留恋。

    秦氏本想挽留,但话未出口,人已消失在门口。

    她不由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个木头,听不出来白冰瑶对他的意思么?

    沈瀚见状,也顺势站起,“母亲,我也该去工部了,各位慢聊。”

    秦氏脸色微沉,这父子俩怎回事?

    但很快,她又恢复笑容,对白家人说道:“几位勿怪,他们就是这性子。”

    白文德哈哈大笑:“公务为重,自然自然。”

    秦氏又与白家人寒暄了几句,见他们告辞离去,这才匆匆赶往书房。

    推门而入,她便看到沈瀚正埋头在桌上写写画画。

    她眉头一皱,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随手扔到一边。

    “画什么画!儿媳都跑了还画!”

    沈瀚愣了一下,看了秦氏一眼,又默默将那支笔捡起。

    “老爷!”秦氏语气中满是怨气,“你日日不着家也就罢了,连子安的婚事也不上心么?”

    沈瀚重新沾墨,淡淡问:“婚事?和谁?”

    秦氏被他的态度激得火冒三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还能有谁!”

    沈瀚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白家?”

    “对,就是白家!”秦氏瞪他,“子安倒好,把人给气走了。”

    “气走便气走。”他语调平淡,“母亲定不会同意与白家定亲。”

    沈瀚抬头,目光如炬,“子安媳妇是谁都行,就不能是白家。”

    秦氏皱眉,不解地问:“为何?可是祖上有仇?”

    沈瀚摇头,“并无。”

    “那又是为何?”秦氏追问不休。

    沈瀚瞥了一眼她:“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何意?”秦氏茫然,一时摸不着头脑。

    沈瀚懒得与她多话:“答案自个儿去寻吧。”

    “对了,过两日,我要去趟京外的东县。”

    秦氏一怔:“去东县作甚?”

    那里又没有河又没有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