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妍也一直自视甚高。

    她本就生得美艳,出身又高贵,在一众贵女中,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方才已经有很多与她交好的贵女,赞她今日耀眼夺目,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秦暄妍也势在必得。

    突然冒出来一个品貌俱佳的程思绵,又被皇后特殊照顾,秦暄妍心头不爽。

    看程思绵的眼神,越发鄙夷起来。

    她对程思绵了解不算多,但也知道程思绵被赶出家门长达八年的时间。

    本以为,不在京中长大,在乡野混迹多年,程思绵应该粗鄙不堪,上不得台面。

    但她的气度,举止,仪态,丝毫看不出是在乡下长大的。

    反而比荣华富贵乡里的贵女,更胜一筹。

    秦暄妍对程思绵充满警惕和敌意。

    程思绵已经没有了家世,她出口便是羞辱,一点也不把程思绵放在眼里。

    那些追随秦暄妍的贵女,看程思绵的目光,也轻慢鄙夷起来。

    程思绵迎上秦暄妍的目光,神色疏淡,似乎并不把那些侮辱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有雅兴,既然咱们都能被邀请来,可见皇后娘娘对你对我都无偏见,若是依你的话,我不该来,那你便是觉得皇后不该邀请我了?”

    秦暄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憋了半天,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本想看程思绵恼羞成怒,无地自容,继而失态与她争吵,坐实她乡野女子,不懂规矩的名声。

    可她拿着程家最糟心的事情来刺激程思绵,程思绵却依旧沉稳平和。

    还用三言两语,轻易地把罪责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秦暄妍的脸色,又从铁青变得涨红。

    只得冷哼一声,避开程思绵的眼睛,走到一旁生闷气。

    她是家中唯一嫡出的女儿,底下的几位庶妹,见了她都又敬又怕,在家里,只有她训别人的份,和她同辈的,谁敢训她?

    谁能想到,今日同一个爵位家世都不如自己的程思绵初次交锋,就落了个惨败。

    一众贵女忙安慰她。

    “秦姐姐何必同那个乡野女子计较?她不过就是嘴皮子利索了点,皇后娘娘最讨厌巧舌如簧的人了。”

    “不止皇后,太子也不喜这样的人,她以为吵赢了秦姐姐就是出风头了?等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出来,她就该讨人嫌了,到时候有她丢脸的。”

    秦暄妍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皇后依旧站在廊檐下,抿嘴一笑,偏了偏头,问身边的黛影:“你瞧着方才的情形,像什么?”

    黛影跟在皇后身边十几年,自然猜透了皇后的心思。

    “奴婢说个不恰当的比喻,看着就像是妾室无理挑衅正宫,却被正宫的气场镇住,妾室又没理,只得回去跟自己赌气。”

    谁是正宫,谁是妾室,不言而喻。

    皇后点点头,“正是了。本宫也瞧见了,两人争吵,程姑娘整个人的神态是松弛的,给人一种能控场,运筹帷幄的自信感,而比她出身更高的秦姑娘,却脊背紧绷,脸色几番变换,倒让人觉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她对这位程姑娘,已经有了初步的好感。

    “但也不能就此断定,她能担得起太子妃乃至未来皇后的重任。”

    黛影道:“皇后娘娘良苦用心,都是为了太子殿下,自然要好好考验一番了。”

    一声高亢嘹亮的吟唱声响起,“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