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贵女忙跪了下去。
皇后面容慈霭，温声道：“都起来吧。大家都别拘礼，坐吧。”
凤栖亭上摆了八桌席面，对面是才解了冻的清月湖，湖面波光粼粼，垂杨依依，迎春临水而开，成片的金黄色，绚丽夺目。
景色是赏心悦目的。
皇后瞧着面前一张张年轻娇艳的面孔，心情也好。
她的目光在程思绵和秦暄妍的脸上逡巡了几圈，“方才本宫来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争吵声，可是你们这些姑娘发生了口角？”
秦暄妍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就看向程思绵。
见程思绵神色坦荡，她也挺起了胸脯。
不想输了气势，也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理直气壮一些。
不用秦暄妍开口告状，早有巴结她的贵女向皇后打小报告。
“回皇后娘娘，是秦姐姐跟程姑娘说了几句话，程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恼了，说秦姐姐瞧不起她，还说要跟您告状呢。”
明明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今日在座的，谁不是出身名门，在家娇宠万分？
只怕没有人能听了这种话，还能坐得住的。
必得当场反驳。
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可程思绵却什么都不说。
既不为自己叫屈，也不反驳那个贵女的是非颠倒。
她甚至都没有给那个贵女一个多余的眼神。
程思绵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今日种种，是皇后故意设局考验她。
方才她和秦暄妍之间的口舌之争，皇后早就暗中看在眼里。
谁对谁错，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当这场争斗的判官。
她就算是争了，辩了，也不过是当场出口气。
赢了面子，却输了气度。
她一言不发，气度雍容闲雅，仿佛这种小事，她根本就不在意。
至于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怎样嚼舌根，她更不屑去争辩。
皇后看在眼里，眼中更多了一份欣赏，会心一笑。
她假装敲打几句，“好了好了，你们平日在家，和亲姐妹还有口角呢，今日大家出来，很多姑娘都是第一次见面，难免有摩擦，事情过去了，就都不要计较了。”
这样的劝和，就是不论对错，各打五十大板。
秦暄妍不敢再说什么。
可对于真正受到了羞辱的程思绵来说，却是天大的委屈。
皇后看似公平，但不追究秦暄妍出口不逊，便是偏袒。
程思绵依旧沉得住气。
皇后心情不错，吩咐底下的宫女：“本宫给姑娘们准备的礼物，都拿上来吧。”
很快，便有八个宫女迈着整齐的步子，手中端着托盘，站在了一众贵女面前。
托盘上摆放着很多玩意，都不大，无外乎领扣，发簪，钿头，绢花，手镯，戒指，耳环等常见的饰品。
这些东西，高门贵族见多了，也并不稀罕。
但皇后赏赐，那就是另一重意味了。
皇后也不分派，只笑着说：“都是些小玩意，你们随意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贵女们还谦让了一番，说笑着各捡各的。
宫女最后才走到秦暄妍和程思绵面前。
可托盘里，就只剩了一只翡翠镯子。
程思绵和秦暄妍，都很识趣地没有伸手。
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贵女们有的迷惑，有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的则是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以为自己懂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面色不虞，和蔼的表情一收，顿显上位者的威严。
“怎么回事，是谁准备的礼物，为何少了一份？”
一个托着锦盘的小宫女在她面前跪下，诚惶诚恐，“都是奴婢疏忽大意，请皇后娘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