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驰一个箭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让门口响起几声克制的惊呼。
“都别挤在门口！”护士推着药车过来，“病人需要休息！”
人群像退潮般往后撤，只有江宁允还站在原地。她盯着靳驰扶在徐春晓肩头的手，眼神突然变得复杂：“靳同志，能借一步说话吗？”
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飘着氤氲白雾。
徐春晓透过玻璃窗，看见江宁允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靳驰展开看了两眼，眉头骤然拧紧，纸张在他指间发出危险的脆响。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靳驰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徐春晓还是捕捉到了那股压抑的怒意。
“今早发现的。”江宁允不安地绞着衣角，“我今天一大早就发现学校公告栏贴了十几张，我们撕下来时已经”
徐春晓正想按呼叫铃询问，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班主任闪身进来，反手锁上门栓。
“徐春晓同学。”他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蓬蓬的，大衣下摆沾着泥点。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传单。
粗糙的油印纸上，赫然贴着徐春晓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的照片。
旁边配着触目惊心的黑体字：《破鞋现形记——女高中生夜会情郎实录》。
徐春晓的指尖瞬间冰凉。
画面上靳驰的面容被刻意丑化，而她凌乱的衣襟被放大特写，活脱脱一副偷情被抓的模样。
“现在整个学校都在传”班主任欲言又止，“说你和靳同志早就”
走廊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徐春晓条件反射地把传单塞到枕头下，下一秒房门就被推开。公社妇联的周主任带着两个戴红袖标的女人闯进来，领口的像章在日光灯下闪着冷光。
“徐春晓同志。”周主任的视线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又落在床头柜上靳驰的军用水壶上。
“组织上需要你说明一下昨天的情况。”
她是妇联的人，如果这个女孩子受到了迫害，她有义务帮助她。
班主任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红袖标拦住。
徐春晓看见靳驰和江宁允被堵在门外，周主任带来的另一个女人正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
“昨天我哥嫂勾结老鳏夫”
她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同时强调矜持是救自己的英雄军人。
“这些公安部门已经立案了。”周主任打断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材料。
“现在要核实的是，你和靳驰同志是否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徐春晓知道这个年份男女关系并不如后来那般开放。
甚至男女都不敢私自见面说话的。
否则就会被人说男女关系不正当。
徐春晓猛地攥紧被单。
她看见材料第一页贴着那张传单的复印件，旁边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
——是靳驰抱着她冲出徐家院子的瞬间，拍摄角度刁钻得像刻意摆拍。
“这是诬蔑！”徐春晓声音发颤，“当时我被下药村委书记可以作证。”
“有群众反映，”周主任翻到下一页，“你们经常单独见面，甚至天天约会。”
徐春晓感到一阵无语。
这个时代真是男女靠近一点都不行。
“同志，这是我们在电影院门口摆卖的炒货，她负责炒制，我负责卖。”
矜持在刚刚江宁允说了传单的事以后就跑回家拿了炒货。
徐春晓低着头，思考着要不要说胡说她们只是在处对象，毕竟这个时代，没名没分在一起就是会被人唾弃。
如果确定了男女关系，但不要搞出太多难看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矜持再次站出来。
“我矜持以人民军人的名义对着发誓我和徐春晓同志只有合伙做生意的关系，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所有人都看向靳驰。
这个时代呃人还是很信誓言的，尤其是对着发的誓言。
周主任见靳驰身躯笔挺，整个军人气质很明显。
班主任此时点点头道：“这人是国家部队的靳驰，光荣的战士。”
他是教师，说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这女高中生竟然不是这个军人的对象？
在旁边给徐春晓换药的小护士红着脸看着靳驰。
觉得这男人好帅啊！
如果这是在以后的时代里此时的靳驰，徐春晓肯定咋整说一声男友力爆棚！
妇联的工作人员拿起靳驰递过来的军人证反复查看，确定是真的才还回给他。
周主任审视着靳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和怀疑。她知道，军人的誓言在人民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但同时，她也清楚，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复杂的情况。
“靳同志，你身为战士，应当以身作则，维护社会风气。”周主任语气严肃，但并未完全放弃对靳驰的信任。
靳驰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周主任，我靳驰对天发誓，我与徐春晓同志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我们只是在合作经营小生意，以支持她的学业。”
江宁允也站出来，声音坚定：“我也可以作证，他们只是生意伙伴。徐春晓同学是个好女孩，她一直努力学习，从未有过任何不端行为。”
班主任点头附和：“是的，徐春晓同学一向品学兼优，我相信她。”
周主任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将会进一步调查此事。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采取措施，制止谣言的传播。”
随后又看向徐春晓，语气稍显温和：“徐春晓同志，你也要坚强，不要被谣言所影响，组织上会保护你的合法权益。”
徐春晓感到一丝温暖，她知道，尽管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还很多。
但也有像周主任这样愿意为正义发声的人。
“谢谢组织，我会坚强的。”徐春晓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坚定。
周主任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工作人员记录下所有人的证词，并告诉徐春晓：
“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随着周主任和工作人员的离开，病房内紧张的气氛逐渐缓和。靳驰和徐春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