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被气倒了。

    当天晚上紧急请了覃大夫入府。

    “孽子啊!孽子!”老夫人的手重重拍在茶几上,眼睛望着床上的顾长青。

    “他竟敢同你这个做爹的这样说话,分明是李氏那个贱妇挑唆的。

    亏得你事事为他着想,为了他的亲事,你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白眼!”

    老夫人气得不得了,转头对着何管家喊道,“把顾谨荣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何这样对他的父亲!”

    何管家躬着身子,低着头,“老夫人,大少爷去见秦家小姐了。”

    “不是说不娶秦大小姐,他还去见人家做什么?”老夫人怒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舍不得这样好的姻缘。”

    “去,派人去通知他,他都把他爹气得吐血,这样的不孝子,就应该跪祠堂,叫他立马回来!”

    何管家忙点头,立马派人出府去找大少爷回家。

    今天真是好险,若不是侯爷院子里的人发现侯爷吐血倒地,再晚一些,侯爷就救不回来了。

    这也难怪老夫人发如此大火。

    “长青,”老夫人走到床边坐下,拉着顾长青的手,哭了起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还怎么活啊!”

    顾长青本就身体不适,心情烦闷,加上刚醒来,就听到母亲大骂一通,这会脸色十分难看。

    听着母亲的哭嚎,他有种干脆死了的想法。

    “长青,你一定要好起来。母亲算是看清谨荣这个不孝子孙了,只顾自己,完全不顾你的死活。

    你可是他的爹啊,他竟这样对你。

    真要给他请封了世子之位,以后怕是更加猖狂。

    照我说,他就是听了李氏的怂恿,故意想把你气死。

    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这样气你!

    老天啊!

    你睁开眼看看!”

    “娘,够了!”顾长青大吼一声,他真是烦透了。

    “你不要再说了,谨荣没有这么不堪。我和他只是话赶话,争了几句。

    他去见秦大小姐,就证明他是听我的。

    你这番话,在我跟前说说就可以了,不要让谨荣听到。”

    今天他确实是气到了,可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许多。谨荣在威胁他,虽然确实很不孝顺,但至少证明谨荣是有脑子的。

    往后这侯府还真要指望谨荣。等他娶了秦大小姐,再入了仕,往后肯定会有所建树。

    不像他,到现在也没有个一官半职。

    “啊,你还真怕了他!”老夫人尖戾的声音又响起,“老子怕小子,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娘,你别说了!”顾长青扯过被子捂住脑袋。

    “长青,”老夫人把被子扯开,“你嫌母亲唠叨是不是?我为了谁呀?我还不是为了你!”

    她又嚎哭起来,“你爹死得早,我为了你们兄弟几个,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可你们却一个个这样对我。

    原以为你是个孝顺的,没想到你也嫌弃我!

    我不活了啊!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哭了!”顾长青坐了起来,大吼一声。

    “好啊你,你竟敢凶我!”老夫人站起来,“你也是个不孝的!”

    “噗!噗!”顾长青狂吐着血。

    血像炸开的花,落了一床。

    “侯爷,侯爷你怎么呢?”何管家和顾长青的小厮一块跑到床边。

    “快,快去把覃大夫叫回来。”何管家忙吩咐。

    整个过程,老夫人都呆住了,没有了反应。

    她被吓傻了!

    “老夫人,”柳嬷嬷扶着老夫人的手,总算出了声,“您快去看看侯爷吧,侯爷好像又昏了过去。”

    “快,快叫大夫!”老夫人双腿发软,十分害怕,“快去叫大夫啊!”

    “已经叫去了!”何管家满脸焦急,“覃大夫说侯爷不能生气。”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被柳嬷嬷搀扶着走回床边,她瞪着何管家,“你是说我把长青气成这样的?”

    “不,不,老夫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脸色难看极了,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找何管家麻烦的时候。

    坐在床边,伸手去摸顾长青的脸,探到还出着气,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柳嬷嬷劝道,“侯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老夫人您放宽心!”

    “要不要通知夫人过来看看?”她又说道。

    “叫她来干嘛?”老夫人想也没想地说,“她要有良心,早就过来了。不是她谨荣怎么也不会气他爹。”

    “话是这么说,可她仍是侯爷的夫人。”柳嬷嬷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上着眼药水。

    “别提那个贱妇,等长青醒来,我再找她算账。”老夫人怒道。

    “那小人把少爷们都叫来,”何管家在旁边听着,感觉十分刺耳,只想逃出去。

    “是,把他们叫来还差不多。他们爹都这个样子了,不来看看像什么话!”老夫人重重吐了口气。

    待顾谨华、顾谨富、顾谨贵到了的时候,覃大夫也被重新请回了安庆侯府。

    “老夫人,侯爷怎么又昏倒呢?”覃大夫问道。

    老夫人尴尬地别过脸去,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把儿子气昏的。只好含糊地说,“长青醒来就说了几句话,突然就这样了。”

    “不对啊,侯爷这是急火攻心。是再次受了气,才会昏倒的。”

    覃大夫开始给顾长青扎针。

    一通操作下来,顾长青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没过一会,就醒来了。

    他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老夫人,又闭上了眼睛。

    覃大夫人精一样,也发现安庆侯眼里的厌恶。本着不能让患者死在自己手上的责任。

    他说,“老夫人,您请坐到那边去,挡到光了。”

    此刻的老夫人,只想儿子快点醒来,头一次顺从别人的意见。

    “侯爷,”覃大夫开始取针,也对已经睁开眼睛的顾长青说道,“您的肝火太旺,一定要少生气。”

    顾长青微微点头,眼里却十分的无奈。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垮了。

    从上次覃大夫给他检查出肝病之后,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婉容给的药,似乎没什么效果。

    还不如覃大夫起先给他开的那五副药。

    “不如老夫给侯爷您开几副药,降降肝火?”覃大夫提议道。

    “好!”顾长青微微闭目,有气无力地问道,“覃大夫,本侯的肝病好了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