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知道,你就不能”
见我揽着郭浪帅打算继续返回院里,杜鹃那出大小姐脾气的死样子又冒了起来,她跺了跺脚,尾音发颤的娇嗔。
“不能!”
我不客气的提高调门。
咱也不知道这杜鹃究竟是属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她杜鹃狠狠剜了我一眼,嘴唇蠕动几下,不过并没有发生任何声响,高跟鞋跟在台阶上敲出急促的响,接着猛地转身时,沿街口离去。
“什么玩意儿啊,操!”
瞅着她的背影越缩越小,我鄙夷的晃了晃脑袋。
“诶呀,差点搞忘了,我也得抓紧时间回趟单位,李主任后天一早要下乡走访,发言稿我还没准备好呢。”
郭浪帅突然一拍后脑勺,朝我歉意道:“樊哥,公司那头你今天恐怕是没时间过去了,你多费心,等我陪李主任下乡回来可以休息好几天,到时候我再跟老五对接。”
“眼瞅到饭点了,吃一口再忙呗,差这会儿功夫啊。”
我不舍的挽留。
“真差!李主任在工作上一板一眼的较真脾气你不了解,每次开会他都是脱稿发言的,所以我那发言稿做出来需要赶紧给他送过去,他才有时间背下来,我真得走了!”
郭浪帅紧绷脸颊解释一句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他停在路边的“现代”轿车跑去。
“干啥都不容易哈,人前锃光瓦亮闪,背后灰头土脸蔫。”
我感慨的冲三狗子和虾米苦笑。
“可不呗,伺候领导真不是啥好活儿,咱这一般人根本摆弄不明白。”
虾米认同的缩了缩脑袋。
“喂大啊就大哥”
这时,三狗子接起电话吭哧瘪肚几声,随后递给我道:“找你的龙哥,盼哥”
“啥事啊盼盼?”
我疑惑的接起电话。
“给你打电话咋没人接啊,都快急死我了。”
电话那头,二盼焦灼的出声:“你是不是跟马老孬整起来了?还报警把他们团伙给连锅端了?”
“整起来是真的,可警不是我报的啊,郭秘发的力,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我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才发现我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关机了。
“灵通个屁,现在道上都传疯了。”
二盼继续道:“龙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啥事跟马老孬撕吧起来的,但报警处理的方式是真不应该,社会事儿社会了,有能耐咱让人伏地认怂,没能耐咱给人磕头装熊,这些都不磕碜,可要是借用警察的手去整对伙,这在江湖上叫埋汰、玩不起!往后谁还敢跟咱继续共事,换句话说,咱将来再跟谁对上,人家也完全可以用这套来治你。”
“啊?”
我立时间一愣,真没想到一起小小的纷争,竟然会产生如此连带效果。
“想办法撤诉吧,这玩意儿就跟祸不及家人其实是一个道理,混江湖的、扒拉社会这碗饭的大部分人都会这种共识,我不找你家里人麻烦,你也别祸害我家人。”
二盼接着又道。
“我我琢磨琢磨吧。”
我摸了摸鼻尖呢喃。
“还琢磨啥呀,拖的时间越久,知道的人越多,别让人把咱们跟彭飞那帮狗篮子混为一谈,况且马老孬那伙也不是全落网了,外面还流串着个叫庞硕的疯子,那狗杂种不是一般炮,马老孬能在郊县顺利收粮多年,靠的就是他”
二盼着急的催促。
“哔哔哔!”
说话间,一辆黑色“本田”轿车停在路边。
“我听说出事了樊老弟”
车门“咣”的一下弹开,猪头老五从车上蹦了下来。
“先这样,等会我给你回过去。”
“你哪也别去,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草草的应承一句,随即挂断电话,看向猪头老五。
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匆忙,手里还提溜着个黄色的安全帽,皮夹克外套上沾满灰尘和一些腻子碎屑。
“你听说出啥事了五哥?”
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我反问一句。
“马老孬,常年搁郊县收粮食那个。”
老五一语道破,随后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道:“老弟啊,这事儿你干的真不地道,江湖恩怨江湖了,你咋还能给人家点了呢?咱就说搁街头混饭吃的手子,哪个屁股真干净?当初你拿枪嘣断我几根手指头,我不也照样一声没吭嘛,咱要是都按照你这手段胡闹瞎整,圈子不就彻底乱了嘛,换句话说,现在有人花几十万买我,让我上局子里揭发你去呢,你说我该咋办?”
“谁呀?”
我瞬间棱起眼珠子。
“还谁呀,全崇市道上的兄弟此刻都是这想法,你信吗?只要我现在点头,他们就算凑钱、一分一毛的往外挤,也绝对能把这笔钱拿出来。”
老五白楞我一眼道:“眼下不是追究谁要整你的时候,是你的做法基本触碰了所有圈里弟兄们的利益,规矩坏了,那就等于是在跟全市的社会人宣战为敌,你懂吗?”
“我我”
一边磕巴,我一边叼起一根烟猛嘬几口。
“搁社会上,你砍我两刀,我跺你几脚,谁占便宜谁吃亏都不叫啥大事,可一旦大家都开始效仿你这种方式整治对手,那还谈个屁的江湖?往后大家开打,都叽霸不用动手了,互相间吐几口唾沫,然后往地上一躺报警呗,看谁演技好谁讹的钱就高。”
老五的五官拧成一团,抿嘴叹息道:“别说旁人不答应,我绝对第一个不同意,老弟你先想办法撤案把马老孬那伙人放出来吧,接下来想干还是想和,咱们再另外论,缺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派人,弄的过咱属于挺硬,弄不过哥哥陪你硬挺。”
“我我打个电话先问问。”
连抽几口烟后,我掏出自己关机的电话苦笑道:“先充会儿电,咱慢慢研究着。”
“啥情况啊小龙?我听说你把马老孬那伙人给点了!”
我话还没落地,我们的奥迪车“吱嘎”一下停在路边,光哥裹着军大衣,涂料点子爬满脸,灰扑扑像幅抽象画。
他眼睛瞪得溜圆,看见我时脚下生风,车门“哐当”一声甩在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蹦下车,衣角还沾着未干的白漆,活脱脱个从颜料堆里窜出来的唱戏的。
“不是哥,你咋也知道了?”
我是真没料到,这么会儿功夫,事情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满崇市街边上玩的人,甭管大哥还是小弟,现在有几个不知道?咱可不能学彭飞那点狗伎俩啊,你要干马老孬,哥就算拼着挨几刀也绝逼冲到最前头,可要是靠警察整邪道,那特么我以后还抬得起头么?”
光哥拍打几下大衣上的灰尘,拽着我的胳膊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警局撤案,靠自己手段给马老孬团伙打解散,道上的朋友都得冲你樊龙翘起大拇指,但要是用这种法子,以后别说对手了,朋友就特么得防着咱,老五也在这儿呢,不信你问问他,他现在跟咱们合作心里得劲儿不?”
“如果樊老弟不撤案,合作的事儿咱免谈,给公司装修的那些,权当我是打水漂,我不想走哪都被人戳后脊梁。”
猪头老五态度坚定的出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