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吧,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
杜鹃像个大老粗似得很随意的跟叶灿凡触碰一下指尖,接着又看向我嘟囔:“樊龙,我饿了!”
“你饿了管我鸡毛事啊?整的好像我特么是村长三姑夫似得,我喊一嗓子人家就能给上饭是咋地?”
我无语的望向她,心里不停吐槽,简直特奶奶滴就是个事儿妈!
“还没听明白啊龙哥,人家是想吃奶啦。”
二盼故意掐了掐鼻子,双手猥琐的托在胸口,模仿着杜鹃的语调耍贱:“哎呀龙哥哥,人家肚肚饿啦,叫人家吃一口嘛”
“哈哈哈!”
话没说完,他自己已经乐的不行,拍打桌子狂笑不止。
“豆小乐!看不着他取笑我啊!”
杜鹃杏眼圆睁,脚尖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青砖地,两颊涨得通红,满心委屈和娇羞都写在扬起的眉梢眼角。
“唰!”
豆小乐像出鞘的匕首般地突兀横在二盼身前,接跟着单手“豁”的一下掐住我兄弟的两腮,指节几乎要嵌进颧骨,随即开口:“小姐要他哪颗牙?”
“呜呜”
二盼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的声响,眼球凸得快掉出眼眶,嘴角被扯成滑稽的弧度,哈喇子顺着下巴颏往外淌,很快在领口浸出一大片湿痕。
“诶,我曹尼玛得!”
一看这架势,我想都没想抄起桌上的青花瓷的茶壶,狠狠的砸向豆小乐后脑勺,清脆的碎裂声里,白瓷片四分五裂。
而豆小乐却连眼皮都没眨,碎瓷片擦着他的耳际落地,他甚至都没回头看我。
“够了!”
杜鹃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在桌沿上,她踢开脚边的碎瓷,高跟鞋跟碾过一片残渣,面无表情的开口:“二盼是吧?”
“再让我听见你那张臭嘴瞎嘚吧嘚”
她指尖挑起对方下巴,笑容甜得发腻:“豆小乐会把你的上下两张唇缝在一起,听懂了吗?”
可能是听到我们这头的动静,先前打断刘恒和豆小乐的矮胖村长又喘着粗气,吭哧吭哧的挤了过来时。
藏青色的中山装前襟还沾着炖菜油渍,活脱脱就是个移动的糯米团子,他晃着油光发亮的蒜头鼻,扫了眼地上的碎瓷片,肥嘟嘟的大手在大腿上拍得“啪啪”响:“哎呦!茶壶打了?没事没事!”
说着就用汗津津的手背勾住我手腕,那力道竟像铁钳般生疼:“快坐下老弟!咱们岭南村别的没有,热茶管够!”
我盯着他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泥垢,刚要发作,他又已经将豆小乐往板凳上一按,随后一屁股挤到我旁边,重重压得木椅“吱呀”作响。
“大葱!”他扭头冲墙角缩着的瘦高个男人大吼一嗓子:“再上一壶热茶过来,另外催下做饭的哥几个,贵宾们全饿了!”
不知道应该说这家伙是没眼力劲还是天生自来熟,是真特么喜欢给人当和事佬,眼见我刚才那样子都恨不得要生吞了豆小乐,这家伙愣是敢跑过来打圆场。
不过我刚刚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他刚刚扬起手臂时候,袖口下滑,露出一截金表链,尽管他很快又挡住,但还是被我看了个正着。
看架势,这村长也不想表现出来的那般质朴呐!
“老板贵姓?我姓徐,叫徐满园,喊我老徐就行!搁咱们岭南村干了快小二十年的村长咯。”
我正上下打量他的时候,他猛地转头又冲我堆起笑,眼角褶子里全是亮晶晶的的油光。
他身上混着烟味、汗味和廉价擦脸油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我不适宜的往后仰了仰身子,干笑:“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就单纯过来陪跑得,您叫我小龙就成。”
只见徐满园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名片,油墨印着“岭南村招商引资办主任”,笑的像尊弥勒佛似得介绍:“这不为了顺应时代嘛,我也学着你们市里人给自己印了点名片,胡乱加了几项头衔,嘿嘿”
“什么时候开饭呀村长?”
我正寻思如何把他打发走,或者自己找个借口溜掉时候,杜鹃好死不死的一巴掌按在我大腿上,抻个大长脖子问道。
“马上,马上!”
徐满园仰着油光满面的脸,冲着后面做饭的几个厨子扯开嗓子大喊:“大葱催菜!”
我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正好撞见斜对角四五桌开外的彭飞、刘恒、李涛,这仨狗篮子就像被钉在木凳上似的,脊背绷得笔直,六只眼睛淬了冰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看。
“看个叽霸!”
我目光鄙夷的朝着彭飞蠕动嘴唇。
“瞧啥呢老板?”
徐满园肥厚的手掌突然拍在我肩头,震得我差点咬到舌头,他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当即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茶色镜框,扬起满脸褶子的大脸起身走了过去:“哎呦!彭少、李总,咱村新腌的糖蒜要不要尝尝?”
说着就冲不远处一个村妇努努嘴,后者马上端着个青瓷小碟刚了过去。
“樊龙,你特么骂我啥!”
哪知道彭飞就好像头受惊的野驴似得一激灵蹿了起来,手指我呼喊。
“天上下雨哗啦啦,我骑着你爹槽尼玛,听明白没!”
我能惯着他,也客气的站了起来。
“没骂没骂!谁都没骂人。”
徐满园肥硕的身躯突然横在中间,油乎乎的手掌拼命摆动,中山装第二颗扣子“嘣”地崩飞:“彭少您听错啦!兄弟刚才夸您‘玉树临风’呢!”
他转身冲我使眼色,三角眼瞪得溜圆,指甲狠狠掐进我胳膊,“是吧?”
我不作任何反应,轻蔑的跟彭飞大眼瞪小眼。
“年轻人,我记得我警告你很多次,说话做事要低调,你好像总也记不住。”
李涛慢悠悠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边冷笑。
“你算他妈干啥的?我们凭啥要记着你说话?真拿自己当这崇市的地下天子了?我呸”
不等我说话,刚才在豆小乐手底下吃瘪的二盼,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直接“噌”一下跳了起来,单手指向李涛的面门出声:“怎么着?摇人还是单扒拉?”
“论哪方面你是个头?我算你俩一起的,来来来,咱们仨比划两下。”
刘恒邪笑着晃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指尖抬起,分别戳向我和二盼。
“次啦!次啦!”
我和二盼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推开椅子就要往过走。
尽管知道肯定打不过这篮子,但是输人不输阵,今天当这么多人面前被点名,其中还有不少李廷的班底,如果传出去我们还混个球,所以就算让干成残废,也绝对不能服软。
“豆小乐,你是死人吗!”
猛然间,杜鹃愠怒的低吼。
“朋友,咱俩玩玩呗,权当是饭前给诸位老板和大哥们助兴了。”
豆小乐闻声径直站起身子,目不斜视的看向刘恒。
“行啊,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揍你呢,咱上那边儿亲近亲近。”
刘恒扬起嘴角,手指不远处一大片空地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