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不知什么声音在耳畔，越想越大、越想越急，几乎像是天降的惊雷，一下下敲击在沈枝意的耳侧。
她看见陆定渊垂在膝上的手。
原本那样修长、那样洁白，可这会儿关节处却已经被夜晚的寒风吹得逐渐泛起粉色，连指尖好像也有些红了。
是呀，今夜的风这样冷，刮在脸上都像一片锋利的刀子，钝钝地割过去。
他将披风给了自己，又怎会不冷呢？
沈枝意的手下意识握了起来。
她的指尖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温暖，这才突然醒悟过来，那声音不是雷声，分明是她止不住的心跳。
陆定渊忽然开口，只见他挑了挑眉：“怎么了？这个答案你不满意吗？”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把衣服给我了，你冷不冷？”
这下，怔住的人轮到了陆定渊。他那双眸子眨了眨，似是有些错愕，好在很快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不冷。”
沈枝意没理他，目光重新落回他冻得泛红的指尖上。
陆定渊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一双柔软温热的手覆了上来。
冰冷的指尖被温热包裹，浑身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只不过，手暖了，陆定渊整个人却仿佛更加僵硬了。
沈枝意……这是在拉他的手吗？
陆定渊的目光落在那双紧紧将他的大手握在掌心的手上。
或许是在西域常常骑马射箭的缘故，沈枝意如今的手，不是先前那样如同豆腐般滑嫩，反倒起了薄薄的一层茧子，在掌心处恰好抵在陆定渊的指尖，感觉很明显。
不过，这同时也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他的梦境。
“你……”
陆定渊开口，声音竟也随之有些颤抖起来。
“怎么了？”
沈枝意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正拉着他的手，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不舍得松开。
陆定渊的指尖早已被捂得温热，可此刻，沈枝意却觉得被他指尖碰到的地方，像是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灼烧着她的掌心，烫得她有些慌乱，瞬间便要将手松开。
可尚未来得及抽回手，便被陆定渊反手握住。
“别动。”陆定渊看着她，“既然要给我捂手，哪有捂到一半就反悔的道理？”
“可我又没有向你保证什么。”
沈枝意不死心的挽回，抽了抽自己的手。
可陆定渊握得太紧，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沈枝意试了半天，却被他越攥越紧，攥得手都有些发疼了。
“没有保证就可以随时反悔吗？西域的郡主总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你……”
沈枝意皱眉，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少拿这种话来压我。就算我不讲理也好，总归是陆首辅引我来这里在先，说来说去，根本都是你自找的。”
“好。”陆定渊被他这话逗笑，轻轻点头。
“你说得对，的确是我自找的。可看在我这样诚心的份上，可不可以就顺着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