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低的，伴着夜晚的风声显得越发好听，沈枝意顿时没了再挣扎的心思。
算了，就让他拉着吧。
天这样冷，全当是给他分热量又能如何呢？
沈枝意的心逐渐动摇，手上的力道也卸了下去，可陆定渊却不肯轻易让他糊弄过去。
“怎么不说话？”
他的目光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郡主当真就这样狠心吗？”
他微微弯腰俯身，将侧脸轻轻贴在了沈枝意的手背上。
在抬起头望向沈枝意时，那双平日里狭长凌厉的眸子，便带上了几分祈求的意味，像是一只请求主人怜爱的小动物。
让沈枝意的心间一颤，所有拒绝的话也都随着这一颤，烟消云散。
“阿意，容我这一次，好不好？”
陆定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洒在沈枝意的手背。
酥麻的感觉顺着被他气息触碰过的地方一路冲上脑门，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不知不觉间，竟痴痴地点了头。
陆定渊轻笑一声，侧头在她的掌心吻了一下，带着蛊惑的声音如同来自神话中的魅魔，摄人心魄。
“多谢阿意。不过……”
他顿了顿，这才迎着沈枝意有些愣神的目光抬起头来，“今日，你问了我这样多的问题，那现在，提问的人是不是可以轮到我了？”
沈枝意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想问我什么？只要我知道，会尽力回答你。”
陆定渊仿佛十分满意这个答案似的，勾起唇角：“有阿意这句话，我心中便放心了。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可我只问你一句，只一点，不许骗我，好不好？”
沈枝意寻着他的声音愣愣点头，一时间竟连拒绝的话都忘了该怎么说出口。
可陆定渊却还像不放心似的，轻轻掰着她的手指，弯成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自己也伸出小指扣了上去。
“要拉过勾才能算数，这可是我和陆念学的。”
沈枝意垂眸看了看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又抬眼看了看满眼期待的陆定渊，忍不住别过眼轻哼：“幼稚。”
口中这样说着，她却也顺从地抬手晃了晃，“好了，拉过钩了，你问吧。”
“好。”
陆定渊收起方才的神色，看向沈枝意的目光忽然间更沉下去几分，“你为什么要生气？”
“什么？”沈枝意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先前在西域的时候，你和我约定要放下先前的一切，只做彼此的故人，以后各走各的路，不再互相干涉。”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在以为明月是我的女儿的时候会生我的气？”
“若你真的已经决定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在乎我了，那又为什么会在意她的身世？”
“沈枝意，你还爱我，对不对？”
“我那是、那是……”
沈枝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她也曾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脾气毫无来由，可却下意识将这怪异的感觉埋在心底，没再深想下去。
可此时，被刻意忽略的事这样明晃晃地被人揭开，就像是潜藏在暗处的蜗牛突然被人扯到了阳光下，让沈枝意突然觉得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