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厉总。”保镖得令而去。
这时轩轩也终于被推出抢救室，送到病房。
医生满头是汗，“还好，算是暂时渡过危险期，但还需要再观察。”
厉俊臣感觉脚软了一下。
轩轩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气。每一次微弱呼吸都让厉俊臣心口揪紧。
“乐乐……”
破碎的呓语，极轻地从孩子唇间溢出。
厉俊臣赶紧把耳朵贴了过去。
然后问旁边的佣人，“你听得到他在说什么吗？”
佣人惊魂未定，“少小爷好像在叫乐乐……”
“你知道乐乐是谁吗？”厉俊臣又问。
佣人更慌，“对不起，我不知道，可能是小少爷的同学……”
厉俊臣认为不是。
轩轩向来孤僻高傲，和他的那些同学处的很一般。
普通同学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不至于会让他在半昏迷中还叫着名字。
厉俊臣蓦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镜像般存在，和轩轩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只有他，值得轩轩如此惦记。
他拿出手机，拨通林星然的号码。
林星然的声音清冷疏离：“厉总？”
“轩轩出事了。”厉俊臣的声音如寒冰，又带着明显的急切，“危重。在医院。”
电话那头的气息微不可察地一顿。
“为什么会突然病？他现在怎么样了？”林星然的声音更为急切。
“因为枫糖过敏，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他在昏迷里，一直在叫‘乐乐’。”
“乐乐就是那个孩子，对不对？”
他语气笃定，不留分毫余地。
“请你带他来医院，见一下轩轩。”
“他如果能来，轩轩应该会好的快一点……”
嘴唇动了动，那句‘求你’始终没说出口。
“好。”
厉俊臣都感到惊讶，林星然一直捂着那个孩子，却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的要求。
“我马上带他过来，但是病房不能有其他人，所有人要回避，包括你。”林星然说。
“好。”厉俊臣答应，“等你……谢谢。”
半小时后。
病区光洁如镜的走廊尽头，空气骤然紧张。
电梯门开，林星然牵着的孩子戴着口罩和帽子，走了出来。
厉俊臣挥手，保镖依次有序从楼道撤离。
林星然看着厉俊臣，并没有带着乐乐走过来。
厉俊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楼道。
林星然牵起乐乐，径直走向那扇厚重的门。
门开，浓重的消毒药水味扑面。
轩轩小小的身体陷在雪白病床里，林星然眼泪一下子就滚落。
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乐乐眼眶红红的，看向那张与他一样，此刻却毫无血色的脸。
“轩轩……”
乐乐带着哭腔叫道，猛扑到床边。
双手死死攥住轩轩冰凉的手，眼泪决堤般滚落。
“轩轩！醒醒！我来了！”
乐乐小小的身体因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剧烈颤抖。
孩子没经历过生离死别，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林星然别过脸，捂住嘴，指缝渗泪，肩膀无声抽-动。
病床上，轩轩的睫毛突然颤动。
轩轩的眼睛艰难地掀开一条缝。
涣散的目光，最终锁定了床边哭花了小脸的乐乐。
“……乐乐……”
在乐乐紧握的手心里，他冰凉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
“别……哭，我没事……星然阿姨，我梦到你了……”
乐乐嘴角努力牵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想用笑容安抚乐乐和林星然。
乐乐把脸紧贴轩轩的手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林星然缓缓向前，将手轻轻覆盖在两个儿子交握的手上。
病房外，厉俊臣紧贴门缝，浑身绷如岩石。
内心很挣扎，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一直用尽全力要抓的‘小鬼’就在里面，此时进去，‘小鬼’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可是他答应过林星然回避的，他不好意思失言。
内心天人交战，煎熬无比。
进，还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