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后空欢喜
她在电台另一头哭了,说自己从小就想画画,可婚后丈夫说那是没用的,家里人也笑她“都多大了还搞这些”。
可现在,她终于可以自己决定了。
孟锦凡听着听着,眼眶有点酸。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她想起自己。
她小时候也画画,后来忙着读书、结婚、过日子,就再也没碰过画笔。
现在她想画了,却已经找不回那种纯粹的兴致了。
她不是没时间。
她只是再也没那个心境了。
到了家,她把百合换水插进花瓶,放在玄关。
白色的花瓣开得恰到好处,安静、干净、无声胜有声。
她看着它们,心里忽然升起一点点柔软。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走到哪,也不知道杜子玉能不能等她走过去。
她只知道—她现在终于可以为了自己种一束花、买一盆草,甚至哪天想画画了,也会去重新买一套水彩笔回来。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等、只能被动、只能哀伤的人了。
她是孟锦凡,是一个经历过重生的女人。
她终于,活成了自己的样子。
黄昏的时候,阳光从西侧倾斜进叶家别墅的二楼阳台,落在那盆新换的百合花上,白色的花瓣沾着几点水珠,透着淡淡的香气,温柔而安静。
孟锦凡坐在阳台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却已经很久没翻页了。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那是她搬进叶家第一年亲手种下的,如今枝叶繁茂,枝干已足够粗壮,甚至在春末的时候还开过几朵小花。
她记得当时她蹲在土里,戴着手套,一边种一边说:“以后要是我们有孩子,我就教他在树下写作业!”
叶泽洋当时靠在栏杆上,笑着问她:“你要是生三个,怎么教?”
她抬头说:“三个就轮着来呗,一人一天,剩下的两天我和你坐!”
那时他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从后头把她抱起来,土粘在她脸上,他也没在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陪你!”
如今,树还在,叶还绿,她还活着。
只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坐在树下轮流教孩子了。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她可以忍一切,可以理解一切,只要他开口。
可他没有。
他选择的是隐瞒,是沉默,是假扮成别人,一次次以“照顾者”的姿态靠近她。
他那时安慰她,说:“你得好好活着!”
可他知道她活不下去。
他亲手把她丢进那三年最黑的日子里,然后又在她从泥泞里爬出来时,试图用一张熟悉的脸再次靠近。
她给不了回应。
不是她狠,是她太清楚,这一次若是再心软,她连自己都保不住。
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耳边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拿起一看,是杜子玉。
【明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顿饭?不是约会,就是朋友之间的饭!】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心里忽然涌上一点柔软。
他从来都不逼她。
哪怕他们已经越来越亲近,他也从没越界一步。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用“朋友”的名义靠近,不动声色地给她所有她需要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