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故事未完结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煮面条，差点把锅烧穿！”
“你别提！”她瞪他一眼：“那时候你还笑我，结果自己做的粥比泥还稠！”
“我那是第一次下厨！”
“你至今也没再做第二次！”
两人说着话，气氛轻松了不少。
茶煮好了，她倒了两杯，递给他。
他接过，轻轻吹了吹，才低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
“什么样子？”
“像你！”
她笑了：“我以前不像吗？”
“你以前……太像别人需要的你！”
“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只为自己活一次！”
她抿了一口茶，杯中的热气轻轻腾起，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了那些曾经的回忆。
“你知道吗？”她忽然说：“有时候我看着自己，都觉得我好像死过一次！”
“是的！”他点头：“你死过！”
“但你也活过来一次！”
“所以你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力量！”
她看着他，目光清亮。
“那你呢？”她轻声问：“你这十几年，都在等吗？”
他没说“是”。
他只是平静地说：“你活着，我就没走远！”
晚上送他离开的时候，她没再像之前那样站在门口等他转身，而是笑着摆了摆手：“明天再见！”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看她。
“锦凡！”
“嗯？”
“我今晚会睡得很好！”
她一愣，没反应过来。
他补了一句：“因为你说了‘明天见’！”
那一瞬间，她鼻子忽然一酸，却笑着点头：“好！”
“明天见！”
门关上后，她靠在门板上，眼睛微红，但神情柔和。
她知道，她的生活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改变了。
没有大张旗鼓，没有海誓山盟。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明天见”，就让她觉得未来不再遥远。
她终于愿意相信了。
相信她配拥有温柔，相信她可以重新开始，相信她不需要再在爱里流血。
她是孟锦凡。
一个从绝望里走出来的女人，一个学会了爱自己，也开始学会被爱的人。
夜，彻底沉下来的时候，整个叶家别墅静得几乎听得见墙角的钟表滴答声。
孟锦凡独自坐在房间的阳台上，膝上放着那本新买的素描本，一页还空着，铅笔却已经握在了手中很久。
她没落笔。
窗外风吹动梧桐树叶，细碎的“沙沙”声落在耳边，她却像没听见。
她是在回想。
不是回忆痛苦，也不是复盘往事，而是很缓很缓地，把过去的自己重新温习一遍。
她曾是那个早上起得比所有佣人还早的“叶家儿媳”，也曾是那个晚上跪在祠堂前哭得说不出话来的“死了丈夫的女人”。
她忍、她撑、她努力记住每一个该说的话、该站的位置，甚至在宴会的灯光下，笑得比谁都得体、礼貌、完美。
那时候的她像一块布，铺在整个叶家的礼数上面，把所有尖锐的地方都遮住了，把所有失态、尴尬、冷场都替他们兜住了。
可没有人问她累不累。
没有人关心她这一块布是不是被风雨泡透、是不是发霉、是不是破了一个口子。
她撑得太久，以至于很多时候，她自己都忘了，那个一直活得像个“功能性人物”的女人，其实也有情绪，也会失眠，也会想哭，也会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