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默默压在心底
也许他也痛。
可那又怎样呢？
他可以痛，而她却要去死。
她没有宽恕他的理由。
也没有再为他保留遗憾的资格。
夜快十一点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闻快讯：
【叶氏集团旗下子公司“嘉润实业”因原材料采购回扣事件被立案调查，财务负责人已被带走调查！】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了眼茶几上的资料袋。
里面是上个月她收到的匿名资料，详细列出了嘉润实业过去两年中多个对外采购合同中的可疑账目。
她没有把这些资料交出去，只是默默压在心底。
她以为叶泽昌会处理。
可他没有。
他以为她不会动。
她也真的没动。
这份材料不是她交出去的。
但它落到了媒体手里，也不是意外。
她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关心。
她只知道，这世上的因果，终究还是会轮回。
叶家这些年吃过的、踩过的、逼过的，都不会无声无息地消散。
如今不过是风往回吹了而已。
她轻轻合上手机，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
头顶吊灯的光打下来，光影摇曳在她面庞上，像是一场旧梦。
她梦到了小时候。
梦到她和杜子玉站在江城老宅的屋檐下，那天也在下雨。
她穿着一双旧雨靴，抱着一只纸风车，眼巴巴看着他：“子玉，你以后会娶我吗？”
杜子玉站在她身后，撑着一把小伞，笑得有些羞涩：“你要是长大还记得这句话，我就娶你！”
梦到这里，她忽然醒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轻轻打在玻璃上。
她忽然想起书房抽屉里，那只被她保存至今的木风车。
那是杜子玉亲手送来的，没有署名，没有字条，只有那三个轻轻雕刻的小字：
“小锦凡！”
那是他对她的称呼。
是她小时候唯一允许别人叫她的小名。
她不许父母叫，不许同学叫。
只有他可以。
她从不曾说出口的惦念，其实从未熄灭。
只是藏在岁月里，藏在她学会强大之后，才敢一点点重拾。
她走进书房，打开抽屉，把那只风车拿出来，握在手心里轻轻转动。
木叶转过一圈，又一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某种被点燃的回应。
她忽然轻轻笑了。
笑自己当年太倔，也笑他太懂她。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
有些爱，来不及说出口。
可它也从来没走远过。
她重新坐下，拿出笔记本，打开文档，继续整理下一阶段女性创业支持项目的数据。
她知道前路依旧漫长。
但她已不再恐惧。
因为这一次，她终于有了可以并肩前行的人。
也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
窗外雨声未歇。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行一行文字跃上屏幕。
她为自己活。
为所有像她一样曾经无声哭过的女孩活。
她会走得更远。
走到那个曾经梦里不敢相信的自己，终于亲手建起的远方。
凌晨一点的城市早已沉睡，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灯光一闪而过，在窗帘的缝隙上投下短促的光影。
房间里，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映出孟锦凡专注却沉静的面孔。
她还没睡，甚至一点倦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