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光落她肩上
灯光打在纸面上，影子落在她手背。
她看着那句字，忽然想起丁砚之那天说的那句。
“我现在画的不是你了，而是那个站在我画外不进来的人！”
那句话她没回。
可她知道，他一直在她生活边线的光里，不急着靠近，也不离开。
他像她笔下那个总站在窗外的影子，模糊、安静、坚定地存在着。
而陆聿白，不一样。
他不甘心只站在窗外。
他想进来，却一次次在门口止步。
他曾经那么久不言语，如今却学会了等，但他心里的那种“不甘心”她是看得出来的。
他想改变，不为别的，只是想重新拥有一次可以走进来的机会。
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给那个机会的勇气。
陈桉这天也没休息，晚饭后回到办公室加了几个小时的班。
文档编辑到一半，他忽然收到一条匿名快递，是一张手写的纸，没有落款，只有一句话：
【她不再靠情绪认人了。
你该试着听听她现在不说的东西！】
他看着那行字，没笑，也没惊讶，只是把纸折好，夹进了他日记本最前页。
他知道是林西写的。
她总这样，不说喜欢的时候沉得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旦说了，就总想让他“听得见”。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心里忽然浮出几年前的一幕—徐盛听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捧着画稿，对他说。
“她很喜欢你，你别装看不见！”
那时候他没接话，只是转身走了。
现在想来，他一直都知道林西对他什么感情，只是他没准备好把一个“陪伴太久”的人放进“我愿意”的位置里。
不是不愿意，是怕。
他怕这个关系一旦被定义，就再回不到“稳”的状态。
可现在他忽然不怕了。
他打开手机，给林西发了一条消息：
【你还在吗？】
林西回得很快：【不在了！】
他沉了几秒，又发：
【我错过了你很多次。
现在我想重新认识你。
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我终于知道，我也想靠近你！】
林西没有回。
但他知道，她会看到。
就像他知道，徐盛听看到他给她发的画展邀请时，虽然没回，但一定认真看完了。
那天深夜，陆聿白坐在新工作室的地板上，身边一摞未装框的画作，光打在他脚边那张椅子上。
那张椅子，是他为她留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椅子拖近了一点，然后坐下，对着窗户，低声说了一句：
“我还在。
你知道就好！”
而徐盛听那晚，画了一张窗户。
窗里是光，窗外没有人。
但她画了一道影子，在窗框的最边缘，只剩一点淡淡的形状，像谁在那站过，又走了。
她在画背写下：
【这次我不叫你了。
但我知道你站过！】
写完，她轻轻笑了一下。
没有眼泪，也没有沉重。
她只是把笔放下，然后转身走回屋里。
她知道，她终于画到了一句真正的告别。
不是“你走了我难过”。
而是“你来过，我记得”。
然后我继续。
一个人，把日子画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完全亮，港城的天色就被一层低垂的云压得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