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静物也说话
林西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徐盛听喝完茶，把画册收进画架，又换了新纸准备起稿。
她打算画一组以“被中断的对话”为题的静物组画，画的不是人，而是一些承载着对话开始与停止的空间物件—电话没接，信未回，桌边椅子只拉出一半，衣架上只剩一只空挂钩。
她把这一组命名为《断章》。
画完第一张后，她写了一句：
【那不是你不回答我，而是我已经不等答案了！】
中午时分，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展馆策展人打来的，问她四月的驻地项目能不能提前提交草稿。
她说可以。
放下电话后便出了门，带着画册去了城西的那家画材店。
那是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趟的地方，老板姓江，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对她的画风了解得极透，几乎不需要多说，便知道她下一幅画需要什么纸张、哪种光感的色调。
江老板一边帮她整理颜料，一边随口问。
“你这次画的是什么主题？”
“对话！”
“怎么个对法？”
“没说完的那种！”
江老板笑了笑，说。
“你现在画得比以前‘安静’了！”
“我以前是怕别人听不到，现在我不怕了！”
“你这岁数就能不怕‘没人听’了，很难得！”
她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结完账后，她在门口遇见陈桉。
他也是来拿材料的，见到她时稍微顿了一下，没太多惊讶，只说了句。
“你今天有点晚！”
“睡过了！”她笑。
陈桉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
“我刚才从留言墙里翻了一张，是陆聿白留的！”
她顿了一下。
“写了什么？”
“你猜！”
“我不猜了！”
“他说—‘我想你不是不愿意回头，是你知道回头只会再走一遍曾经的痛。
’”
她听完，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问。
“他还在吗？”
“还在。
他现在每天自己关门自己做展厅记录。
他说，他再也不打算问你‘什么时候’了！”
“他变了！”她低声说。
“变得你也不认识了！”
“我不想再去认识了！”她的声音没有责怪，也没有逃避。
“我现在看谁，都是带着距离看的！”
“包括丁砚之吗？”
“包括他！”
“他最近在备稿，说他要写一篇关于‘非命名关系’的论文，里面的实例全是你画的剪影！”
“那是他最后一次以研究为名靠近我了！”她淡淡说。
“我知道！”
陈桉没说话了。
他们站在街口，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一圈一圈的柔影浮动着，像她身上那种“已经不需要再多解释”的情绪—沉静、饱满，却又不允许任何人靠太近。
她说。
“我现在画的每一张画，都是我一个人坐下、提笔、落笔，不带念想，也不带邀请！”
“那你画完以后会不会觉得孤独？”
“会。
但我不再怕了！”
“你以前是怕没人看见你画的东西！”
“现在我怕的是，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在等！”
她提起袋子，转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