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茶凉也从容
她把手机放远，泡了新茶，翻出画册，把前天画的那张“桌上空碗”重新贴好，在背后补了一句：
【我不再等你来添饭了，我已经学会自己盛，也自己吃！】
黄昏时分，她出了门。
顺着熟悉的小路走到街口的画材店，老板还记得她，笑着问：“你最近都不来，是不画了？”
她摇头：“只是画得慢！”
“慢也好，不急！”
她点点头，挑了几张浅灰调的纸，又买了几根旧色号的水彩笔。
回来的时候，她路过那家老甜品铺，橱窗里放着春季新出的桂花糕，透明玻璃上贴着用红笔写的小字：“限量售完即止！”
她站了几秒，走进去买了一块。
她以前最不喜欢“限量”这两个字，总觉得是强行制造稀缺的噱头。
现在她不再反感了，她说：“有些东西本来就只能出现一小会儿，错过了也不必追回来！”
她坐在店里，吃了那块桂花糕，甜味很轻，但入口柔和。
她吃完后在手机里记下一句：
【我今天吃了一块不打算再回味的点心。
甜是甜，但不是谁陪着才叫味道！】
晚上她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去。
屋里没开灯，她也不急着亮。
她觉得这点暗刚刚好，能让她看清一张纸上的字，也能让她安心地坐着发呆。
她翻开画册，在最后一页写下：
【我现在落笔的理由，不是我想说什么，是我知道我在过日子。
而过日子这件事，不需要太多解释！】
写完，她合上本子。
坐了一会儿，起身关窗。
风不大，但她觉得今晚不适合开着。
她拉上窗帘，走进厨房洗了杯子，擦了台面，最后进屋前，看了一眼门边那幅画。
是她很久前画的，一扇窗、一张桌子、一盏没点的灯。
那时她写的是：
【我等你来开灯！】
现在她走过去，在画角轻轻写上一句：
【我已经点了灯。
你来不来，都亮着！】
写完，她回屋，关门。
夜安静下来。
而她，就在这安静里，好好地过完了这一天。
完整、从容、无声，却真实。
夜里十一点，风在窗外拐角的地方打了一个圈，又顺着巷道低低地钻进来，把窗帘吹动出一个小弧度。
徐盛听已经关了主灯，只留一盏桌边的暖黄小灯。
茶水在瓷杯里缓缓地散着温热，整间屋子静到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还有偶尔从外头传进来的几声犬吠，被夜色裹得有些遥远。
她今天没有画，而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画册。
她把最近两个月未归档的速写、便签纸、信纸、偶尔夹进来的小照片一张张翻出来，按照她自己心里并不刻意的逻辑归到几本不同的册子里。
有的画作她还记得落笔时的场景，有的已经不太清楚当时的情绪。
但她不急着“记得”，她说：“我留下它们，不是为了回忆，是为了确认我当时确实有过那一瞬间！”
她的画册已经不再对外展示。
她现在画的每一笔都更像是在和自己私底下的一次相处，不为解释，不为反馈，也不是在构建什么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