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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心落尘不惊

    第四百零六章  心落尘不惊

    她躺下前写了今天的最后一句:

    【我不再等你的信,也不再怕你不回。

    我的生活已经不靠回音构建了!】

    然后她合上本子,关灯,闭眼。

    港城的夜被风细细地拂过,她听见有人在对面楼道关门,有孩子在梦里小声哭,有风吹动窗外的藤蔓,还有一点点旧年画纸在屋角轻响的声音。

    她睡了,很稳。

    她知道她的生活还会继续。

    明天醒来,她还会走下去,不问方向,也不问同行的人是谁。

    她自己在路上,自己提笔,自己照顾自己,就够了。

    次日清晨,阳光沿着窗棂斜斜地照进屋里,落在画室最靠南的一面墙上,金色的光线打在白墙上,那块因年久未刷而略显粗糙的漆面,竟像一张被揉过又展开的纸,有一种安静而克制的存在感。

    徐盛听坐在床边,手里捧着刚泡好的茶,目光顺着光线扫过地板,落在那只昨晚没来得及收起的水杯上。

    她没有立刻站起身去收,也没有去动那摊散着的纸笔,而是缓慢地喝了一口茶,像是在确认这个早晨的节奏是不是依旧与她一致。

    她早已不再追求一种“起得早意味着勤奋”的生活,她现在起得早,是因为身体愿意,心也愿意。

    茶喝到一半,她起身走进厨房,洗了两个小土豆,一颗青菜,一把挂面。

    她现在的饮食越来越简单,但她对这些简单却有着极高的耐性和尊重。

    煮面时,她一边搅着锅里的汤,一边打开窗,窗外是昨夜下过雨的屋顶,水珠在瓦楞上缓缓滑落,像在写一种没人看得见的句子。

    她吃完面,把碗洗净,坐回画桌边,翻开画册。

    昨天的画还夹在最中间,是一张她第一次用极淡的灰色勾线画成的“堆积”:一只歪倒的靠垫、一把散开的发簪、一张皱起的毛巾,构图极小,留白极大。

    她翻到背面,在纸角写道:

    【我已经不需要用完整的图像来讲一个故事了。

    我现在更愿意用几件散落的东西说一句话:生活继续中!】

    她把这页收起,夹进画册深处。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她开始备纸。

    她的备纸仪式从不复杂,但她每一次都极认真。

    她说这不是为了仪式感,是她终于明白:哪怕只落一笔,也值得一个清净的空间。

    她今天想画“边角”。

    不是物件的边角,而是空间与空间之间未被注意到的过渡—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窗与窗沿交接的起翘,墙角落的积尘线。

    这些都不是“画面中心”,也不具有“叙事价值”,但她觉得它们真实。

    她落笔极轻,一点一点把门缝的弧度描出来,接着勾勒窗棱与墙面交接的那条细线。

    这画画了快两个小时,她连茶都没续一口。

    画完,她收笔,靠在椅子上望着那幅“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画,心里很静。

    她没有写字,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

    “这就是我今天站过的角落!”

    下午她去了旧书铺。

    那家铺子她从前常来,老板娘已经换人,但仍保留着原先的木架和那个歪歪斜斜的“茶水免费自取”木牌。

    她在诗集那栏翻了一本旧书,书角已经卷起,但字迹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