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风铃自有响
她随手翻到一页,看到一句:
【我们不是要走到哪,而是要在路上有光!】
她想了想,买了那本书,顺手还买了一本空白笔记本。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句话抄在了新本子的第一页:
【不是要走到哪。
是要在路上有光!】
她翻开画册,在那幅午后画的“缝隙图”背后也补上这句,像是她今天整段安静生活的注脚。
她开始写字。
她写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以“事件”为单位来记住日子了。
我现在记住每一天的方式,是我坐在哪一张椅子上,喝了几口水,看了哪道光线,听到了几次风声!】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特别。
我只是终于放弃了让每一天都“有意义”的执念。
我活得够细,就已经是意义!】
写到这,她停了一下,拿出剪刀,把这几句话裁下来,用一枚别针别在阳台的窗帘边。
风一吹,那张纸轻轻动着,像她屋子里一直留着的那个旧信封,不打开,却始终不丢。
傍晚林西打来电话。
她接起来,林西在那头说:“今天我刷到一条视频,内容没印象,只有一句话特别像你:‘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不是有没有人等你,而是你有没有办法在等人的时候先吃完饭。’”
她笑了笑:“我现在饭吃得可好了!”
林西没说话,过了会儿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把手中的水杯轻轻放在桌上,望着杯沿水珠凝成的一圈微光。
然后她说:“我没有‘走出来’,我只是走远了,远到我不再需要靠那段记忆来定义我现在的任何动作了!”
林西嗯了一声:“我听懂了!”
晚上她写下今天的最后一段话:
【我现在的画里不再有等待,也没有猜测。
我画的是灯没开时桌面上微亮的反光,是洗碗之后水珠顺着手腕流下,是坐着的时候没有人对面、但我依旧把背靠稳了!】
【这不是清醒,是我真的坐下了!】
夜深,她关灯。
风又来了,但她没有关窗。
她想让屋子里留下点风的声音,就像她现在愿意让生活里留下安静、不被解释、不被回声包裹的那些小空白。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的时候心里轻轻说:
“我在这里,已经不动了!”
她知道,那些来过又走的脚步,可能不会再回来。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起身去追。
她坐着,画着,生活着,日子在她笔下一笔笔铺开,如今没有谁成为主角,也没有谁被保留在画面中央。
她只画自己坐下的样子。
这已经,够了。
第二天是个晴天。
港城的阳光落在窗台上,把窗沿上的玻璃茶杯照得透明发亮,杯中剩下的半口水因为光线的折射,像在微微震颤。
徐盛听醒来时,屋里已经亮透了,风从半掩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动窗帘一角,带起她桌上那本画册轻微地翻动了几页。
她没急着起身,只是侧身躺着,看着那页被翻开的素描稿上,那张熟悉的藤椅、一张折起的毛巾和一只被画了一半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