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旧梦未曾清醒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到旧教学楼外那条石板路。
那里原本是她和丁砚之在大学时常画速写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夏天时阴影正好,秋天落叶堆满石阶。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他为了给她挡太阳,站了整整三个小时,连水都没喝一口。
她曾在画册上画过那天他的剪影,写了一句: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在等我看你一眼。
可现在,她连那本画册都已经封进最底层的抽屉,不再打开。
她站在那棵树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没有犹豫,接了。
是丁砚之的声音,温和、轻缓,像她记忆里的旧唱片。
“我在做术前复检,眼压比预期低了一些,医生说可以再缓一周!”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你……今天出门了吗?”
她看着前方那片石阶,轻声说。
“出门了,走到了你当年撑伞的地方!”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才传来丁砚之极轻的笑。
“你还记得!”
“我记得的事,比你想象的多!”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呼吸声轻轻传过来。
半分钟后,她听见他低声说。
“我有时候想,如果那年我早点开口,是不是你就不会那么早走开!”
她没回应。
他叹了口气。
“可我知道,就算我现在说了,也不代表可以追回!”
“我不想你追回!”她说。
“我只是想你记住,我不是你可以等到的结局!”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他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
“我知道。
我不是等你回应,我是在确认我没有错过爱你!”
她没有挂断,也没有再说话。
风吹得树上的枝条轻轻晃着,影子落在她鞋面上,像一段曾经无法握紧的故事,悄悄越过她脚边,然后无声地远去了。
那天晚上,她回到家,把那三枝腊梅剪短,插进一个旧茶杯里。
她站在阳台,看着那几瓣还未绽开的花苞,忽然想起一句话—有些花不是不开,而是不再对你开。
陆聿白的电话是晚上十点打来的。
她没有接。
他只发了一条消息:【我今天走过你窗下,但没敢抬头!】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最后没有回。
只是轻轻合上了手机,把茶水喝尽,然后,关了灯,留了那杯腊梅在光里独自待着。
第二天清晨,阳光破开港城薄薄的雾气,像一层微光铺在窗沿上。
徐盛听起得比往常早,天刚刚亮,整间屋子都还带着夜未散去的安静。
她站在窗边,手里捧着那杯插着腊梅的茶杯,花苞没有完全开,只有最边缘的一瓣微微张着,像是在犹豫是否应该盛放。
她没急着动,只是低头望着那花,过了很久,才喃喃开口。
“你也一样,怕开了,没人看见吧!”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笑了一下。
她不是说给花听,也不是给自己听的,是说给那段依旧没有答案的情绪。
林西起床的时候,她正拿着湿毛巾擦画桌。
“你今天不画?”
“画,但不是现在!”她的声音很平,像水落在纸面上的轻响。
林西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看她。
“你昨天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又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