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擦肩的雨天
林西没说话,伸手拿了纸巾帮她擦了下袖口溅到的饮料,语气轻得几乎要被空气带走。
“你现在比以前冷很多!”
“那是你看见的我!”
“那你没看见的你,还疼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过了很久,才垂下眼帘。
“疼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已经不是需要说出来才确认情绪的人了!”她淡淡道。
“我已经足够大,学会了让疼自己过去!”
林西靠过去抱了她一下。
“你不再要谁来懂你了,对吧?”
“不是不想!”她闭着眼。
“是我不奢望!”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热饮冒出来的薄雾,还有纸张翻动时的细碎声响。
半小时后,林西去洗澡,徐盛听坐回画桌,点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
是丁砚之。
【今天在光线最暗的教室里试了一张素描,发现我最近下意识地开始调暗整体色调了……以前你说我画得太清楚,现在我好像也不再需要把什么都画清了!】
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回。
又过了几分钟,他又发来一句:【其实我现在画每一张图的时候,都会想象你会不会看见!】
她盯着那一行字,指尖轻轻地敲了两下桌面,最终仍是没点开回复界面。
只是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画架边,重新铺开纸张。
那晚她画了三张,画到凌晨两点,才拖着脚步回到卧室。
关灯前,她看了一眼窗外。
那个街角没有人。
灯还亮着。
但她知道,他们都没离开。
只是她,终于坐在自己的光里了。
不是等谁来,也不是等谁懂。
只是她,终于足够坚定地,决定—不再为任何人的靠近,改变自己的亮度。
凌晨四点,窗外有鸟掠过的影子,薄得几乎看不清。
徐盛听没有睡,她坐在床边,脚尖落在地毯上,身上披着一件浅灰色的长开衫,指节微凉,握着那杯水已近温冷。
她刚才梦见自己走在大学时的画室长廊里,阳光是当年冬天的那种斜白,浅而沉静,廊道边站着两个身影,一个在拨着画架的木框,另一个站在最远的门口,背着光,像是等她说话。
她没说。
他们也没转身。
醒来时,她第一反应不是梦的内容,而是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再梦见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了。
从她开始学会一个人洗画布、一个人收画展、一个人开门迎来第一缕清晨光线那天起,梦也学会了分界。
她低头看着杯子里那层薄薄的水渍,忽然记起几年前,她第一次看到丁砚之的画稿,是在某场工作坊,他还在大学附属学院做助教,而她,那时刚跟陆聿白分手,整个人像被拎出水的干花,挺着没折,但一点水分都没有。
那天他画的是一盏台灯,灯下是一本摊开的素描集,纸角卷着,一页还写了她听不懂的几行法文。
她问他那段写的什么。
他没说。
只是低头继续画。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提到。
“你问那句话啊,其实是我朋友写给他女朋友的,说—‘你不需要回来,我只是想知道你路上有没有灯。’”
她听完之后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