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听窗外的风声
那是四月初的一个清晨,雨下得很小,风轻得像是只经过不曾停留的影子。
徐盛听站在窗前,手里握着刚泡好的茶杯,眼神却始终落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屏幕上。
丁砚之,已经整整十天没有联系她了。
没有早安的短讯,没有偶尔转发的照片,没有那些不动声色却极有分寸的消息提示。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像从前那样沉默几天,又会再在某个深夜发来一句“你睡了吗”—就像他一直以来那样,用最温柔、最不打扰的方式,提醒她他还在。
可这一次,她等了十天。
没有任何回应。
像是他从她的世界,被悄无声息地抽走了一样。
那种安静太过诡异了。
她不是没想过去问,可她又怕—怕一问,就像是替他揭开了某道他不愿她知晓的口子。
直到第十一天,林西在清晨出门前,站在玄关问她。
“你是不是觉得他不太对劲?”
她怔住了。
林西顿了顿,语气轻下来。
“你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她点头。
于是那天下午,她给陆聿白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能联系上丁砚之吗?】
他几乎是秒回的。
【你终于问了!】
她的指尖发凉,心却一下攥紧。
五分钟后,陆聿白发来一串地址。
【他在北郊的宁川疗养院!】
【他不想让你知道!】
【但你应该去!】
她没有回,只是站在画室中央,握着手机一动不动。
光落在她肩头,像压下来的雪。
她晚上就去了。
宁川的春天冷得出奇,风吹在树枝上,像是剥离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她站在疗养院的门口,看着那栋安静得仿佛无人问津的小楼,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没有预约,也没有提前联络。
护士领着她走上三楼,长廊尽头的病房门没有关紧,细碎的风声从门缝吹进来,带出一丝药味和旧书纸的味道。
她推门进去的那一刻,丁砚之正坐在窗边,整个人瘦得脱形,身上盖着薄毛毯,眼睛闭着,脸侧的骨骼突兀得像被风雕刻过。
他听见开门声,微微侧头,眼神却没对准方向。
“谁?”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叶子落在水上。
她站在原地,喉咙一阵发紧。
“是我!”她说。
他手一颤,抬手像是想去理眼前的光,却只是抬了个空。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轻,带着难掩的惊慌和慌乱。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你已经十天没出现了!”她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这不像你!”
他没说话,手指不安地在毛毯边角搓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低头。
“你该记得我之前的样子,而不是现在!”
“那你是不是也不想让我记得,我们那些年?”她问。
他猛然抬头,却像是没法看清她。
她的声音很稳,像从深井中一点点捞出来的情绪。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一起画写生,那年你还没有近视,你画我的背影,却不敢让我知道!”
他没说话,手指却突然紧握成拳。
“你记得你第一次发热,是我送你去医务室,你跟我说—‘别跟别人说,我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