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寻找真相
雨水敲打着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发出沉闷的响声。
何可阳站在二楼的栏杆边，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那份赵书彤还给他的照片，照片边缘已经因为反复触摸而泛白起毛，何可星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来了。”赵书彤轻声说道，从破碎的窗户望出去，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工厂外的空地上，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何可阳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攥紧了栏杆，指节泛白，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手枪，却在接触到赵书彤平静的目光时停住了动作。
“你说过会听他们说完。”赵书彤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车门打开，夏晟第一个跨出来，他没带伞，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西装和头发。
赵书彤倒吸一口凉气，短短三天不见，夏晟像是老了十岁，他眼下的青黑触目惊心，脸颊凹陷下去，嘴唇干裂的渗出血丝。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神此刻布满血丝，空洞得可怕。
“夏晟……”赵书彤不自觉地向前一步，却被何可阳拦住。
“等等。”何可阳的声音沙哑，“先看看他们有没有带人。”
夏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二楼窗口。
即使隔着雨幕和距离，赵书彤也能感受到那段目光中的灼热，夏晟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她知道他在叫她的名字。
黎晚和夏尧也从车上下来，两人共撑一把伞。
黎晚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夏尧则警惕的环顾四周，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虚环在黎晚腰间。
“只有他们三个。”赵书彤说，“可以让他们上来了吗？”
何可阳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楼梯。
赵书彤注意到他的步伐比平时沉重，像是背负着无形的重担。
当夏晟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赵书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冲过去，想触摸丈夫消瘦的脸颊，想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但何可阳挡在她面前，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赵书彤。”夏晟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妻子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才转向何可阳，“你要的证据，我带来了。”
他从黎晚手中接过那个牛皮纸袋，向前一步，何可阳立刻举起手枪：“就站在那里。”
夏晟停下脚步，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摊水洼，他没有看枪，只是直视着何可阳的眼睛：
“我叔叔夏临渊一年前入狱，是因为挪用公款，他就是单纯的贪污，但背后是为了夏氏集团。”
何可阳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可能！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他确实在夏氏集团担任总经理。”夏尧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但他和何可星的死毫无关系。”
黎晚从夏尧身后走出来，尽管脸色苍白，声音却很坚定：“我们查了当年的员工档案和医院记录，何小姐怀孕的时间，夏临渊正在国外出差，有出入境记录和酒店票据为证。”
夏晟打开文件袋，取出一点泛黄的纸张：“这是当年的考勤记录，何小姐被开除前三个月，夏临渊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在国内。”
何可阳的手开始颤抖，枪口微微下垂：“那……那开除信……”
“是真的。”夏晟坦然承认，“但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小姐被开除是因为她私自查阅了董事会的机密文件。”
“那我妹妹的死……”
“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知情人。”夏尧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你妹妹当时进公司的培训总监，财务部的王总监。”
黎晚从文件袋取出一份泛黄的日记本复印件：“这是王总监的私人日记，记录了当年真相。”
何可阳的手开始颤抖，枪口微微下垂：“什么……真相？”
夏晟展开一页日记：“3月15日，何可星今天又来找我哭诉，说陈明骗了她，这个傻姑娘，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陈明？”何可阳的声音支离破碎。
“夏氏集团当年的竞争公司的一个员工。”夏晟解释道，“你妹妹的恋人，利用她总经理助理的身份窃取商业机密。”
黎晚又拿出一张医院记录：“何小姐就诊时反复提到的夏总，是在求夏临渊不要起诉陈明，她直到最后都相信陈明会回头。”
何可阳踉跄了一下，赵书彤连忙扶住他，男人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像一座崩塌的山。
“不可能……”何可阳喃喃道，“我查了二十年……”
夏尧递过一份文件：“这是陈明后来创办的公司资料，用的都是当年从夏氏集团窃取的技术，他去年因为商业欺诈入狱，现在还在服刑。”
雨水从屋顶裂缝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
何可阳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枪从指间滑落，他盯着散落的文件，眼神空洞得可怕。
“二十年……”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恨错了人？”
赵书彤蹲下身，握住何可阳冰冷的手：“何可阳，现在知道真相还不晚。”
“晚……太晚了……”何可阳突然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笑声，“小星……哥哥对不起你……”
夏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赵书彤肩上，手指微微发抖。
赵书彤抬头，发现丈夫眼中含着泪水。
“何先生。”夏晟声音平静，“陈明还在狱中，法律会给你公道。”
何可阳猛的抬头：“为什么帮我？我绑架了你妻子……”
“因为错不在你。”夏晟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
黎晚蹲在何可阳对面：“我有个朋友是刑警，可以帮你重启调查。”
何可阳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赵书彤眼中，他在寻找欺骗的痕迹，却只看到真诚。
“我需要时间……”他最终说道。
“当然。”赵书彤点头，“我们先离开，给你空间思考。”
当四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可阳突然叫住他们：“等等。”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掏出车钥匙扔给夏晟：“开我的车回去，赵小姐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