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夜说完,策马跑回城里,头也不回。
赫连潭额角青筋直跳:“司空夜!”
忽听身后传来绮月寒的声音:“殿下,算了,让他去吧。”
绮月寒走到他身旁,轻声一叹,将方才慧心的决定说了。
二人皆觉无力。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自有天定。”
一旁荆玉宇爽朗一笑:“你们尽管放心就是,司空小兄弟在西南,旁的不说,安危自有我等照看!”
寨子里其余人纷纷附和,赫连潭向众人道谢。
绮月寒悄然打量荆玉宇,此前多次听赫连潭赞许过此人,短短两日相处,她才体会到赫连潭并非夸大其词。
此人御下有术,手下人虽为土匪,在他管教下却比正规军差不了多少,且多年来劫富济贫,被视为侠盗。
这识人心的话术也十分巧妙,怕是陌生人,都会被他三言两语说的奉为知己。
若是用的得当,此人可为将才。
寨子里其余人也都各有长处,藏龙卧虎。
便是她,也起了惜才的心思。
招安这些人,绝对是明智之举。
赫连潭在西南耽搁已久,不能留下等司空夜一起回去。
更何况,他和慧心的事,总得有个了结,旁人插手不得。
他能做的,就是放慢行路速度,等司空夜追上。
司空夜心底却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再回京城了。
好似不管是谁都把他当成了娇贵的公子哥儿,就连赫连潭也没有全然相信他的决心。
然而,他已经做好了找不到慧心,便终老西南的决定。
西南的街道仍令他觉得陌生,大部分百姓好像都去送赫连潭回京了,空荡荡的。
惶惶走了一会儿,司空夜忽然看到街角有个影子一闪而逝,虽快,却是化成灰他也认得的。
司空夜懵了一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刻,毫不迟疑的弃马追进巷子里。
这条巷子正是两人相见的地方,司空夜回忆着之前的美好,愈发痛心。
忽然,他看到慧心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走进一间院子里,那男人脑满肠肥,一副纵欲过度之像。
慧心却与他十分亲昵,两人双手交叠,那双曾让他心跳加快的眼睛,含羞带怯,看着男人。
司空夜怔怔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深思。
不会的,慧心不会是这种人的……
那双眼睛里的清澈不会骗人。
眸光一沉,司空夜跟了上去,小心翻进院子里。
刚一进院子,便听到男人油腻粗嘎的笑声:“美人儿,来,爷亲一个!”
司空夜目眦欲裂,藏在柱子后往外看。
他此刻竟期待慧心是被强迫的,这样,他就可以像上次一样,即便受伤也要解救慧心。
可他却看到,慧心顺从的躺进男人怀里,温婉轻笑。
那一瞬,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涌上心头,司空夜用力一拳砸向柱子。
屋子里的两人闻声看过来,男人皱眉:“你谁啊你?”
他是谁?
司空夜眼眶通红,直勾勾的看着慧心,他是谁?
慧心却避开他的目光,如陌生人一般。
霎时,司空夜心如刀绞。
这些天来失魂落魄的坚持,仿佛成了笑话。
苍白的蠕动着唇,他想质问,却失去了发出声音的勇气,最后竟落荒而逃。
“神经病。”
肥腻男人骂了声,又扯起淫笑,转向慧心:“小美人儿,咱们继续吧。”
虽不知哪掉下来的艳福,路上走着,突然就被这么个清秀美人拉进院子里,但管他呢,先消受了再说。
一根青葱指节却拦在他身前,方才还柔情似水的女子目光冷而决绝:“滚出去!”
男人满脸莫名其妙:“搞什么啊臭婊子?”
慧心仰起白皙的一截脖颈,眼中泪光闪烁,用簪子抵在喉结处:“你再不出去,我便报官了!”
闻言,男人也有些发怵,骂骂咧咧的提起裤子出门。
合上门,听到里头传来女子崩溃哭声,男人直骂倒霉,以为是艳遇,没想到遇到疯子了。
但就这么走,着实心有不甘。
男人眼神闪烁,偷偷贴近窗户,戳了个洞往里看。
这女人眼熟得很,分明是附近楼里的姑娘,他倒要看看,这么反常是闹得哪出。
透过窗户缝隙,慧心伏在床头抽泣,这娇弱如浮萍的女子,哭也是压抑着不敢放肆,却愈发显得我见犹怜。
哭了会儿,慧心从枕边的锦盒里十分珍重的取出一枚玉扳指,捂在心口处,悲怆自嘲。
“齐郎,你是云中月,我怎敢,怎能,让你因我为难……我不能连累你。若能让你死心,便是让你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何妨?只是这场梦,终究要醒来罢了!”
男人听到这哪还有不明白了,方才那小白脸约摸着是这女子相好的,不知出了什么缘故,这女子便利用他气走那小白脸。
本就没占到便宜满心愤懑的男人,得知自己被利用了,更是怒上心头,一脚踹开大门。
“好个臭娘们,敢骗爷爷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利用老子是吧?今天不把你狠狠地办咯,老子就不在这地界上混了!”
男人怒气冲冲的挽起袖子走过来。
慧心大惊,匆忙之下将玉扳指放好,起身想逃。
然而力量悬殊,又哪里逃得掉?
还未起身,男人沉重的身躯便压了下来,张开腥臭的嘴便往她身上凑。
“利用老子,那老子也得收点实际好处不是?来,让爷亲亲!”
慧心挣扎着扭开脸不让男人碰到,哽咽:“混账东西,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报官!”
男人已经粗鲁的扯下她的衣服,目光赤红:“报官?你就是做这营生的,报什么官?听话,让老子好好疼你!”
慧心绝望,心中忽然发狠,与其受辱,倒不如一死。
目光转向一旁的簪子,她咬牙,伸手去拿。
忽听见一声沉闷,趴在身上的男人软绵绵倒地。
慧心惊愕抬头,兜头盖下一件披风来,遮住她凌乱的衣裳。
一个黑衣人俯身行了一礼,愧疚不已:“慧心姑娘,在下来迟,让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