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根本之弊,动摇根本。其外因,仅是火种。”
“西山兵变、青玉城暴动、九国出征,不过是历史所选之火。”
无边圣母轻声笑道,带着母性的怜悯:“太子姬无忌,以高压手段肃清官僚,设肃清委员会,以暴制暴,短期固然清明,然恐怖政治之法,终将唤起等量之反作用……而你们在因果中早已窥见结局,又何必感叹?”
断劫天尊冷笑:“圣母错矣。因果既定,但果如何转化,并非一线。陈清明今日现身,便说明——他,或欲逆因果。”
殿中沉默。
陈清明徐徐起身,面向诸神。
“我来此,非为讨论果报,而是为此世诸生。”
“吾知此劫不可避,知历史之车轮碾碎千城万骨,亦知这纪元王朝将于乱中转型。但我问诸位——若无前瞻思辩之力,若无历史主观能动之手,一切是否不过宿命轮回?”
太上因明叹息:“你言‘人可动天’,我信。然人欲动天,须破三重枷锁:一曰神性之依赖,二曰制度之僵化,三曰个体之沉默。你可破?”
陈清明不语,转身而去。
他手中捏起一枚因果因核。
主宰万道的陈清明高踞九重神座之上,万法不动,因果皆伏。可即便如此,他麾下众神诸圣之间,却并非铁板一块。白玉京、浩然宫、不夜城、般若界域这四大势力,各自理念不同,素来暗流汹涌,时而争锋于表,时而角力于心。
白玉京诸神自视为因果天地的“正统”,秉持天尊等级制度与“众生皆有因命,不可妄动天数”之纲常。在他们看来,纪元世界的全面混乱,是由于纪元王朝逆天而行,破坏了原有的“因果稳定性”。
白玉京首神为“晏无极”,其人法冠霞衣,目光淡漠。此派主张“命定论”,常将宿命之说压制变革之志。对浩然宫等“人本”思想甚为不屑,视其为对神权秩序的挑衅。
“圣人不出,万法不定。纪元之乱,便是群雄逐鹿、众生误道之果。此乱非我等纠偏,而是天命自剿。”
浩然宫为因果天地之“变革派”,尊人间意志、推众生自由。其首座“方玄策”,儒服飘飘,神意凛然,号称“破命人”。他所主张的,不是“守护天道”,而是“推动众生跳出因果,打破命运的枷锁”。
浩然宫对纪元世界的种种激进改革持同情立场,他们曾明言:纪元社会主义制度乃“天命与人道交锋之试验田”,若其失败,亦当警醒神界本身的僵化。
“若神只知俯瞰因果,却不肯俯身人间,终有一日会被那血与火中的人类所反噬。”
不夜城自称“不归之域”,城中群神多为散仙、魔神、旧主、脱籍之神。此地首领“幽瞳神女”尤擅因果密算,手掌“忘川之眼”,可以窥探所有未成之果。
不夜城主张“混沌演化论”,认为一切规律都会趋于熵散,战争与崩解本是天地常态,不必强加干预。反而应乘机获取利益,增强本身神权与掌控。
“纪元世界将坠入万象歧路,而我们,只需坐看诸王厮杀,便可拾取其遗下的神权碎片。”
般若界域为因果天地之“出世派”,其中众圣多修内观之法,讲“诸法空性,一切皆幻”。他们认为,纪元世界的战争不过是无明与执著之果,众生不识本心、神亦沉溺幻梦。
般若界主“慧妙真人”言道,干涉纪元乱世无异于以火救火,唯有令世人觉醒自性,方可止乱。
“既然他们于血海中构造秩序,便要忍受其中苦厄。我们于其外观之,不是漠视,而是渡其于真正之道。”
白玉京要“固守因果”;浩然宫要“重构因果”;不夜城要“利用因果”;般若界域要“看破因果”。
陈清明伫立于九重神座之巅,神光如水,氤氲如雾。他身披素白道袍,发丝如银丝般散落,面色平静如止水,双眸却隐约泛起深邃的星河般光辉。此刻的因果天地,正被层层因果线索编织,星辰与时间交织成一张无形网,而陈清明正是这张网的主织者。
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体内似有千道灵气涌动,穿透五脏六腑,攀登至体内的第十六修炼境界——因果归元层。可他心中明白,这还不是终点。他渴望迈入更高的境界,那个被传说中称为“第十七修炼境界”的神秘层次。
这个境界,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超越了因果律条条框框,是绝对的自由意志与终极理性的融合之境。唯有跨入此境,方能真正洞悉宇宙真理,超脱生死轮回,真正成为天地的主宰。
然而,要达到这层境界,单凭他一己之力,已是极限。
陈清明深知,因果天地的运转依赖于无数生命的因果线条交织,任何私情和感情都会影响因果的纯净。他需要的是一种全新存在,一位无情无欲、纯粹理性、完全依照逻辑运转的神。
柯书闲,少年才俊,兼备聪慧与坚韧,在纪元乱世中逐步成长。陈清明看中了他身上的潜能,尤其是那份冷静理智,几乎与他所期盼的“神道之物”相契合。
这“神道之物”,并非普通神祇,而是一种超越神的存在。它将不受情感私欲驱使,仅遵循最严密的逻辑规则,彻底透明公正地维护宇宙因果秩序。
陈清明的设想是,借助柯书闲的智慧与决心,打造出这样一尊神灵,成为新一代因果监察者,替代陈清明本身庞杂的私情纠缠,使因果天地能够无偏无倚地运行。
(第289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